蔣邵叡怒視蘇灼烯,蘇灼烯立刻跪倒在地:“王爺,您救我于危難,我感激不盡。但若恺舟隻心系阿初,他又怎會在宮中舍命保護明皇子,還懇求明皇子保密刺殺之事?他既已留在您身邊,明知您與衆人皆欲為燦妃報仇,心已冷漠,他為何還要這麼做?王爺,鬥膽問一句,您是否後悔了?”
蔣邵叡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後揮了揮手:“你出去吧,幫阿初處理彭讓的後事。就說彭讓為保護王君,被歹人刺傷後不治身亡,歹人已逃逸,并已報知京衛營。從王府出殡吧,這是東君的意願。”
蘇灼烯領命欲走,又回頭望向蔣邵叡:“恺舟最怕的,便是薄情寡義。”
蔣邵叡緩步至鄧恺舟床畔,目光溫柔地落在他包紮妥當的手臂上,随後輕輕躺下,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将鄧恺舟擁入懷中。“我從不後悔,真的,隻是怕你心有悔意。”
與此同時,蔣晔坐在蒲團上,為木芭加朵輕敲着腿,臉上洋溢着笑意,望向正擺弄銀飾的木芭加朵:“阿佳,皇宮那次的刺殺怕是沒能成功,不知福麗那邊情況如何。”
木芭加朵輕敲了敲蔣晔的腦門:“你這傻阿蘭,我們隻是較量一番,又不是非要達到目的不可。你看燦茹的孩子都已登上高位,我的阿蘭為何不能?就算最後不是我們,也要讓他們不好過。等理王一死,我的阿蘭就能擡籍了,到時候阿佳就跟着阿蘭享福養老。”
蔣晔笑道:“阿佳如此美麗,何不也入宮添一把火?”木芭加朵擰了一下他的耳朵:“你這傻阿蘭,燦茹那樣的人都死在宮裡了,你還想讓你的阿佳早死啊!”
蔣晔連忙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的阿佳定要長命百歲!”他蹭了蹭木芭加朵的腿,眼神卻有一瞬間的飄忽。
唢呐聲驟然響起,鄧恺舟緩緩睜開眼睛,隻見外面天色昏暗。崔常侍見他醒來,連忙掌燈。“王君醒了,我這就去跟王爺禀報。”
鄧恺舟喊住了他:“外面為何有唢呐聲?”崔常侍聽他聲音沙啞,連忙倒了杯水遞過去:“彭侍衛長畢竟是府裡的老人了,雖是孤兒卻從小在王府長大,遇匪護主英勇犧牲,王爺已向京兆尹和皇上遞了文書,決定從府裡出殡。”
鄧恺舟接過水喝了兩口,不一會兒,蔣邵叡端着碗走進來,笑容依舊溫暖如初:“東君之前說想吃我親手下的面,我一直欠着你。這次補上,以後隻要你想吃,我就做給你吃。”說着,便要喂他。
鄧恺舟搖了搖頭,避開了筷子:“我自己吃。”蔣邵叡也不生氣,将碗放回桌上,扶鄧恺舟到桌邊坐下,把筷子遞到他左手上:“東君手傷得不輕,要是左手能吃的話,就快點吃。吃完我們好去後院的靈堂。”
鄧恺舟看了一眼蔣邵叡,開始往嘴裡扒拉面條。蔣邵叡等他吃完,細心地給他戴上白肩:“雖然不宜大辦,但畢竟是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兄弟,去祭拜一下總是好的。這面條少,等祭拜完我再給你做。我去南疆的事情等祭拜後回來再細細講給你聽,好嗎?”
鄧恺舟伸手摸了摸蔣邵叡臉上結痂的痘印,蔣邵叡牽起他的手,帶他走出房間。
後院已搭起了簡易的靈堂,阿初跪在那裡燒紙,蘇灼烯則穿着久違的道袍在棺材前不知做些什麼。鄧恺舟快步上前,對着阿初喊了一聲。阿初看到鄧恺舟連忙起身:“公子。”
蔣邵叡走上前,牽起鄧恺舟的手,帶他走到棺材前,從蘇灼烯手上接過香拜了拜。随後吩咐肖禮處理好事務,低聲對鄧恺舟說他們明早要一起去山上。鄧恺舟走到阿初跟前:“我明天早上跟你們一起去,阿初,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知道的公子。”阿初雖然眼中含淚,但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