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切斯頓傳來的文字,林肖恩心裡有一萬隻螞蟻在爬,順着血管蔓延到四肢。
癢癢的,亂亂的。
好煩人。
他沒有回複。
這些天,他們誰也沒有提起半個月前,在米娅家切斯頓勃興的身體,林肖恩隻當那是酒後意外。
但那天之後,切斯頓每一次靠過來,都帶走林肖恩的氧氣,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
林肖恩每次都想走遠點,可雙腳就是不聽話地停在他身邊,不動彈。
上周有一天,林肖恩把一隻雞塞進烤箱,坐在沙發上等待。
切斯頓從房裡出來,緊靠着他坐下,大腿貼大腿,問:“你在烤什麼?”
林肖恩又陷入那種要走不走的矛盾狀态,貼着切斯頓大腿的那一側皮膚,燒得燙人。
他腦子一抽,“chicken”都忘了,脫口而出一個“cock”。
那一瞬間切斯頓的臉上非常精彩。
林肖恩還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問:“看我幹什麼,cock你沒吃過?”
“......你喜歡吃嗎?”
“喜歡啊。”
林肖恩砸吧砸吧嘴,回想着媽媽炖的老母雞,和爸爸擅長的炸小翅根:“可喜歡了,大的小的都愛吃。”
“哈哈哈哈!”切斯頓繃不住,笑倒在林肖恩懷裡,拍着他的大腿,啪啪作響,“想吃大的可以找我,我很大方的。”
林肖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虎狼之詞。
從那天起,切斯頓總是說些奇怪的話調戲他。
林肖恩一個直男怕什麼黃腔,每次都回些更讓人臉紅心跳的堵回去,而每每被他反将一軍,切斯頓倒會先不好意思。
他一不好意思,林肖恩就會跟着不好意思,氣氛又變得微妙,呼吸更加不暢。
但下次一有機會,切斯頓還是會不知好歹地發起攻勢。
收不到回複,切斯頓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我現在就要聽你教我。”
他的聲音興奮中帶着點期待,林肖恩能腦補出,他炫耀口水戰勝利的小表情。
林肖恩使壞道:“教就教,跟我讀,‘wo shi da sha mao’。”
“以為我是笨蛋嗎,你說的肯定是罵我的話。”
還挺機警。
切斯頓把話題轉移到了視頻上:“你為什麼和蒂亞戈吵,因為上次說他聒噪?”
“不是,你們不知道就别瞎猜了。”
“那為什麼?”切斯頓堅持不懈,“快告訴我,你倆能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糾葛?”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
“那你就全都告訴我,從頭開始。你一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喝了幾瓶奶,打了幾針疫苗?”
林肖恩被逗得一笑:“真告訴你,你肯定會在心裡偷罵,‘這個人怎麼那麼啰嗦’。”
“不啊,我從來不問人這麼多問題。”切斯頓出奇的認真,“問了,就代表我真心想知道。”
“好奇我全部的事?”
“全部,所有,每一件。”
林肖恩呼吸一滞。
他用一張大毯子,撲火一樣蓋住情緒,可它們的生命力旺盛,這邊按住了,火星子又會從那邊冒出來。
他是真心的嗎?
切斯頓的聲音好像會噴射毒液,每次和他說話,林肖恩都暈乎乎的。
他拾起快燒幹淨的毯子,匆匆逃離火場:“我還有事,先挂了。”
老天爺,他不會真要變成同性戀了吧?
*
“他們還沒給你找到新公寓?”
“是啊。”林肖恩跟和同事一邊清理咖啡機,一邊閑聊。
原本骨折的員工就要回來了,咖啡廳不再需要兼職,今天是林肖恩在這裡的最後一天。
在這期間,林肖恩再也沒見過諾亞,隻有一次發消息告訴他,羅伊因為組織非法性//活動被抓起來了。諾亞回複了一個“謝謝”,禮貌又疏離。
有客人推門進來,他們背對着大門,沒有注意。
同事是個心直口快的小姑娘,還在繼續道:“他們真過分,一開始就忽略掉了你的房間,搞得你現在住哪裡都不是。”
“嗚呼!”來人一聲怪叫,落井下石道,“有些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也不知道牛個什麼勁兒。”
林肖恩轉過身,冤家路窄,進來的客人正是蒂亞戈。
“你真迷戀我,都追我到這來了。”他還擊道。
這兩天,他們吵架的視頻在學校裡傳了個遍,大家都說他倆是因為酒桌乒乓吵起來的。
林肖恩隻覺得無語:“是啊,要不怎麼說‘拒絕黃、拒絕賭,拒絕乒乓球呢’。”
異國他鄉也沒人懂他的十年老梗,大家隻微笑但不解地歪頭:“這是什麼意思呢?”
至于他們的作業,更是毫無進展,林肖恩決定獨自完成,并彙報蒂亞戈所有劃水行為。
蒂亞戈不屑一顧:“誰追你了,要不是我男朋友約我到這來,我才不稀得看見你。”
他不耐煩地抖着腿:“早知道你在這打工,我們就不約這了。”
林肖恩沒時間和他廢話,趕緊打發他點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