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肖恩從健身房出來,他剛沖了澡,沒幹透的頭發被秋風一吹,冷得他立馬加快步伐往公寓趕。
沒辦法,和切斯頓這種身材的人住久了,就算是頭豬,都得被刺激得做兩組卧推。
走到公寓樓下,一個人影從暗處竄了出來,擋在他面前。
林肖恩吓了一跳,還以為是遇到了傳說中的流浪漢,難道剛鍛煉出的單薄得可憐的肌肉,就要派上用場了嗎?
他死死拽住背包,可對方卻沒有動作,他擡頭一看,竟然是諾亞。
昨天在Arousal,諾亞果然認出了他。
林肖恩腦中不自覺浮現出,諾亞穿着情//趣三角褲,綁住眼睛,擰在鋼管上,劈開腿,做各種下流動作的樣子。
說真的,要數林肖恩身邊誰最适合做這行,當屬切斯頓,他長得就一臉S樣。
而諾亞這張清冷臉,實在是太過割裂。
林肖恩緊張道:“嗨,諾亞,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那工作的?”諾亞冷冷問道。
他決定裝傻:“啊?咱倆不是同事嗎,咖啡......”
“别裝了。”諾亞打斷他,目光冷峻,“直說吧,怎麼樣你才能保密?”
他語氣鎮定,面上也遊刃有餘。可人與人接觸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即使藏得再好,你也能感受到這個人散發着緊張、焦慮甚至恐懼的氣息。
諾亞就是這樣。
林肖恩忽然想起了《夜不歸宿的男人》,那本書裡攻被受發現的時候,也像諾亞一樣,表面毫不慌亂,實則緊張得手都在抖。
他低頭看了看眼前人的手,它們正緊緊攥成拳頭,指節泛白。
即便是相對開放的社會環境,做這行也并非光彩的事,更别說在學校這種特殊的社交環境,故事總是變形得更快、更惡、更誇張。
林肖恩認真問道:“你為什麼要去那工作?”
他的語氣盡可能中立,可還是戳到了諾亞敏感的自尊心:“和你有什麼關系,你隻管開條件。”
GR大學是這個世界的最高學府,一群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來,是什麼難言之隐,讓一個前途無量、勤工儉學的大好青年,跑去做色//情舞男?
好奇心驅使,他問出了一個更尖銳的問題:“你在那除了跳舞,還做......别的嗎?”
表情一直不露聲色的諾亞,終于有了波動。他怒目圓睜,拳頭也跟着擡起,感覺下一秒就要呼出去,砸林肖恩一個大黑眼圈。
他問這問題,也不是沒做好挨打的準備。
林肖恩袋鼠一樣往後跳,背包擋在臉上,縮在包後面:“嘿!冷靜,冷靜!”
諾亞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我沒想打你,隻是沒做好有人把這問題,甩到我臉上的準備。”
林肖恩聽他冷靜下來,才敢從背包後面伸出腦袋:“對不起,我......”
忽然,又有一道黑影不知從哪竄出來,閃電一樣迅速,從後方把諾亞按倒。
諾亞毫無防備,臉朝下直直栽倒在地。那人一看就是學過的,動作利落,跨蹲在諾亞身上,将他制住,反手擒住他的胳膊,低頭兇狠道:“别動。”
諾亞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事情太過突然,給林肖恩看傻了,直到這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拿起背包,往歹徒腦袋上丢。
他包裡裝了一本三百多頁的書,還有平闆和空水杯,威力堪比磚頭。
“啊!”歹徒慘叫一聲,聽起來相當疼,但還是沒有撒手。
這歹徒的聲音好耳熟,看來還是熟人作案。
林肖恩剛想抄起邊上的石頭,就見歹徒擡起頭,怒罵:“你個幫倒忙的廢物,能不能瞄準了!”
嚯,原來歹徒是切斯頓。
他還想呢,熟人作案,他哪有熟人。
林肖恩震驚:“你在這幹嘛?”
“廢話,還不是救你!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他要搶劫你。”
地上的諾亞掙紮着想爬起,切斯頓擒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老實點。”
諾亞吃痛低吟,林肖恩趕緊沖上前,扇開切斯頓的手:“快放開他!”
他扇得用力,發出很大一聲“啪”。
切斯頓不像諾亞那樣,再痛也悶在鼻腔,他大聲呼痛,罵了一大串髒話,底下的諾亞借機鑽了出來。
林肖恩趕忙扶起諾亞:“你沒事吧?”
他責備地瞪了一眼切斯頓,切斯頓揉着額頭,也惡狠狠地瞪回去:“瞪什麼瞪,他是誰?”
“他是我朋友,我們剛才開玩笑的!”
林肖恩想上手幫諾亞檢查,諾亞側身避開了他的手,自己檢查了一圈,沒有受傷,林肖恩才松了一口氣。
他包裡還有平闆呢,以他的經濟狀況,可接受不了再買個新的,連忙撿起背包,打開檢查。
還好還好,平闆沒事。
“你他媽竟然先關心你的破包!”切斯頓還賴在地上不起來,手打着圈揉額頭,氣勢洶洶地罵道,“我頭都疼死了,你不怕我也腦震蕩啊!”
他看切斯頓這氣沖鬥牛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事。
他走過去,牽起切斯頓的兩隻手,将他拉起來。
切斯頓的手指很長,皮膚滑溜溜的,他上次牽一個男人的手,還得追溯到幼兒園時代,老師讓大家手牽手玩遊戲的時候。
切斯頓借力站起,抱怨的聲音弱了些,但依然振振有詞:“紮克腦震蕩你怎麼就那麼關心,腦震蕩殺手。”
“哎呀,對不起!”林肖恩松開他,再一回頭,諾亞已經走遠了。
望着遠去的背影,他惆怅地歎了一口氣,這個複雜的男人。
“啧啧,你要是舍不得,就搬到他那住。”切斯頓在後面陰陽怪氣。
他想起當初為了誘拐切斯頓,承諾了約會兩次沒感覺就搬出去。
也不知道當初抽什麼風,許諾什麼不行,偏許諾這個,還好他不可能再和切斯頓約第二次。
他吐舌:“太可惜了,我就是你房子裡的寄生蟲、小蘑菇、蜘蛛網,趕也趕不走。”
“哼。”切斯頓輕哼一聲,“上樓,回家。”
他們回到公寓,才發現切斯頓額頭上,被砸出了一個大包。
誰能想到,這出鬧劇,唯一受傷的是最猛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