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沒問問你,我那個死了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能說會道的林肖恩,此刻當場死機,甚至想要裝成AI——“抱歉,小林聽不懂您的問題呢”。
林肖恩的臉唰一下子漲紅,直冒冷汗,結結巴巴地張口道歉:“我、我......對不起!”
千萬别揍他,千萬别揍他。他已經不奢求拿下“火辣室友”了,隻求切斯頓别動手。
“你喜歡盧克?”切斯頓打量了他一圈,輕蔑一笑,“還是純粹嫉妒我?”
即便林肖恩理虧在先,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想翻白眼:“大哥,我有什麼好嫉妒你的?”
切斯頓眉毛一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錢、臉、身材、人氣。”
他那副傲慢的神态,就好像在說“四個答案算收斂了,還能說一宿”。
林肖恩覺得自己平時也夠落落大方了,但在切斯頓這番厚顔無恥的自述下,還是略顯含蓄。
他想丢一個抱枕砸到切斯頓腦袋上,可一低頭看到自己刮得溜光的小腿,他就想起做這一切的原因。
回家最重要。他咽下這口氣,擡頭對上切斯頓充滿鄙薄的眼神,擺出可憐巴巴的表情:“那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近距離嫉妒你一下?”
“噢?”切斯頓輕輕歪頭,嘲弄的意味更深了。
“給我一次約會的機會。”
切斯頓嗤笑一聲,看起來毫不意外,仿佛林肖恩的“迷戀”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我很忙,直男先生。”
事已至此,林肖恩也豁出去了:“難道你不相信你的魅力,可以掰彎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嗎?”
話一說完,林肖恩自己都想吐,但他随即又做了個更惡心的舉動。
他雙手撐着沙發座,擡高大腿,讓兩條白嫩的小腿在切斯頓眼前晃來晃去:“你看,為了你,直男也能刮腿毛。”
惡心,惡心至極!
看他這套動作下來,切斯頓的眼神從嘲笑,變成了看笑話:“腿倒是挺漂亮,長在你身上可惜了。”
說完,切斯頓就要轉身回房。
林肖恩腦門一熱,沖他的背影喊道:“三次!如果你和我約會三次,還是對我沒感覺,我就搬出去。”
切斯頓停下來,扭頭看他:“那你可以直接搬出去,反正結果顯而易見。”
“三次,就三次。”林肖恩堅持道。
切斯頓不說話,轉過身目光如炬審視着他,但林肖恩相信他的提議很有誘惑力。
果然,沉默過後,切斯頓開口道:“一次。”
“兩次。”
切斯頓勾唇一笑:“好。”
等到這位傲慢又自戀的大爺回房後,林肖恩才卸下勁兒,疲憊地癱倒在沙發上。
這要是失敗了——而且是極大概率的失敗,他豈不是得露宿街頭?也不知道GR市半夜冷不冷,兩張報紙夠不夠蓋。
他隻能在心裡自我催眠:約會都快了,戀愛還會遠嗎?談都談了,愛上他還會遠嗎?愛都愛了,求婚還會遠嗎?
*
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定在了教學周開始前的最後一個周日。
這幾天林肖恩每天都窩在房間裡裡,琢磨《我的火辣室友》裡的情節。他讀來讀去,才發現這本書對于他和切斯頓的實戰,壓根沒有指導價值。
書中攻受一見面就喜歡得死去活來,天天傾吐心事,第一次約會也投其所好,選在了受充滿童年回憶的的午夜海灘。
而切斯頓本來就煩他,經過上次的“前男友去世”事件,不報複他就不錯了,他上哪知道切斯頓喜歡什麼去。
而且切斯頓每天都忙進忙出,一天到頭也不見人影。他的社交生活更是繁忙,和他住在一起不到一周的時間,林肖恩跟個門衛大爺似的,接待了好幾個敲門找切斯頓的人。
就連這周日他們的約會,切斯頓都說隻能分給他兩個小時。
為了摸清喜好,切斯頓待在公寓的短暫時間内,林肖恩總是不聲不響地移動到他身邊,鬼魂一樣纏着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他開冰箱,林肖恩就溜到他背後,流浪漢一樣盯着;他看電視,林肖恩就坐在一旁,保镖一樣守着;他收快遞,林肖恩就假裝喝水,小偷一樣瞄着。
小半輩子都落落大方的林肖恩,第一次做偷窺這種事。
周六晚上,一場破紀錄的大暴雨毀掉了GR大學紛繁熱鬧的夜生活,公路被泡在沒過膝蓋的積水裡,車子寸步難行。
超市和餐廳都關門了,沒來得及采購的林肖恩存貨空空,隻剩下過期面包。他聞了聞,略微有些發酸,但還是将就着吃掉,發誓明天的約會一定要吃點好的,補回這一頓。
切斯頓難得閑在公寓,坐在電視前吃晚飯。林肖恩悄無聲息地坐到他旁邊,同時進行電視和食物兩項觀察工作。
他正沾沾自喜效率高呢,無視他好幾天的切斯頓終于受不了了,一把揪起他的後脖領:“你是吃不起飯?看看看,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林肖恩今晚确實吃得少,胃也有點不舒服,但瞎話還是張口就來:“有情能飲水飽。”
切斯頓蹙眉:“什麼意思?”
他這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中文,便切換到英語:“意思是光看着你,我就飽了。”
切斯頓的手還抓着他的脖領,幾乎被他荒謬到發笑:“我沒在和你調情。”
“但我們貼得很近,不是嗎?”林肖恩原本坐得很遠,剛才讓切斯頓這麼一拽,兩個人都快臉貼臉了。
他聞得到切斯頓身上馥奇香調的香水。這是一種芳草的香味,還帶點柑橘調。
林肖恩偷偷吸了吸,很好聞。
切斯頓的目光落在林肖恩臉上,他大概是第一次觀察林肖恩的臉,視線直直地席卷林肖恩五官每一處。
林肖恩沒有切斯頓那麼愛照鏡子,這世界上也很少有人比切斯頓能照,他每次從房間裡出來,都要在客廳的全身鏡前駐足半天。
不過林肖恩自認為長相俊朗,個子雖然不算太高,但頭肩比優越,夾在這群小頭小腦的外國人中間,也十分協調。
最後,切斯頓的視線停在林肖恩的嘴唇上。高中的時候他被女同桌說,唇色像啃得不徹底的西瓜瓤,他當時還以為同桌在罵他,直到高考後收到同桌的告白,才明白怎麼回事。
切斯頓的喉結上下振動,幾秒鐘後突然松手放開了他,扭頭回到電視上的球賽,不再說話。
眼見距離拉遠,林肖恩屁股朝切斯頓的方向挪挪,拉了回來。他看了眼電視上的比賽,問道:“你喜歡哪個隊啊?我猜猜看,利物浦?”
切斯頓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