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初禮摘下口罩,惬意的閉上眼,表情是難得的舒适放松,陸青羊與他面對面趴下,視線開始朦胧。
校園回歸平靜,鮮豔的教學樓與天空陷入沉睡,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他們也慢慢向夏季靠攏。
下午放學後陸青羊坐上了聞初禮家的私家車。
隻花了半小時左右就到了,比他平常趕公交再到無人區隻能走路快得多。
大門人臉識别自動進入,在掖庭時陸青羊發現周遭的花草不知不覺變多了,像是被人特意擺放的一樣。
一開門,巨大的禮炮聲響徹整個玄關,聲音在偌大的别墅裡回蕩。
小餅一個人自娛自樂笑的很開心,全然沒有注意到聞初禮黑着的臉,以及那帶有殺意的眼神。
“哇哇哇,少爺,恭喜您還有20天就迎來人生中最美好的17歲,今天是勞動節,所以我特意網購了一堆花花草草來取悅您,噢!不知道您是否被我的真誠打動呢。”
小餅自以為的慶祝實際上隻有自己在高興,察覺氣氛有絲絲不對勁,它有些緊張,擡眼想跑卻被抓住。
“拿我的錢買一堆沒用的東西,等你還完了再回來。”
在被聞初禮扔出門的時候它還是忍不住嘴硬吐槽:“小氣鬼!又不是很貴!”
按照聞初禮的消費水平,陸青羊猜測這些花是金港市最美也是最貴的那家名為Rose的店采購回來的。
那家店他隻去過一次,裡面的裝修和布局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花展,裡面充斥着各種各樣好聞的花香,最近還有個剛發展起來的副産業是賣香水。
喬布斯從廚房走出來,把二人迎進去。
“少爺,花園的薰衣草又長高了一點,還是和去年一樣嗎。”
“嗯。”
陸青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完全不影響他被大落地窗外的一片紫色魅力吸引了目光。
很鮮活有韻味的美。
被人打理的特别好。
落座後,聞初禮就簡單吃了吃了幾口餐盤裡的菜。
幾塊進口的西蘭花,他吃了幾口。幾塊看起來非常有食欲的豬肝,但是他卻沒有動。
陸青羊算是看出來了,對面這人是個實打實的厭食患者,靠虐待自己的腸胃來滿足自己憂郁的心情。
當時也隻是他的内心想法。
陸青羊中午飯為了迎合聞初禮沒有吃飽,現在依然餓。
但是準備的飯量又實在是少的可憐,估計也是這家是保姆也處于不浪費的原則特意少做。
陸青羊用筷子戳了戳蹭的發亮的空碗,斟酌許久,開口道:“少爺,您餐盤裡的東西不吃嗎。”
進了房子裡,好像兩個人就不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了,而是從同齡人自動轉換成上下屬關系,言語間也自然要畢恭畢敬。
聞初禮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沒有理他。
陸青羊有些尴尬,為自己找補。
“我看您最近氣色不太好,應該是肝髒出了問題,吃啥補啥,這是真的!”
聞初禮剛要把白色的藥塞口裡,聽到這話愣住了,視線不懷好意的朝他的方向盯了一下。“我又不是豬,不需要豬肝。”
雖然意料之中的被嗆了一嘴,但還是拉進了點距離。
“那我可以吃嗎。”吃完這句話不知道耗費了他多大的勇氣,實在是餓的受不了。
聞初禮隻是用一種十分平靜又夾雜着點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同類自相殘殺。”
很冷的笑話。
陸青羊知道這話裡找不到拒絕的詞,幹脆說什麼就是什麼班,畢竟晚飯能省點錢就省。
聞初禮在他吃完剩下一盤豬肝的空隙去了一趟後花園。
薰衣草還是一如既往的富有生命。
他打開手機,翻到一個備注為“姑姑”的聯系人,點進去。
「姑姑,過幾天母親生日,還是像以前一樣嗎。」
對面很快回複。
「好。」
姑姑本是家族财團前董事長的大女兒,多年前本該是财産的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結果半路突然刹出的私生子替她接管了整個公司,那是年輕心性也大,不争不搶的直接跑美國去了。
24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就開創了慈善基金會,多年來為不少孤兒院捐款。
現在是慈善家協會的會長,受人敬仰。
姑姑本身也好玩,與她沉悶的長兄性格截然相反。
今年已經33歲了,仍有一顆少女心,講話也很有趣,在社交名流圈靠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和廣泛的見識為自家的公司積攢了很多人脈。
由于聞初禮的社交被董事長父親完全控制,姑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聞初禮回到廚房就碰上了剛吃飽出來的陸青羊。
兩人相視一笑,隻不過聞初禮是下意識的,發自内心的笑,而陸青羊是因為尴尬的心理。
陸青羊感覺自己瞎了,出現了錯覺,陸感覺面前這個人與7分鐘前還罵自己是豬的少爺完全不是一個人。
大概是聞初禮也沒有反應自己臉上的神情多麼溫柔,對于陸青羊來說簡直像見了鬼一樣。
這就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安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