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神秘嗎。”
“嗯,它不隻是一個普通的陳列品,更像是我的朋友,家人。”
他第一次從雲連這麼冰冷的嘴裡說出如此有溫度的話,看來這架鋼琴确實價值連城,意義深重。
他們沒有直接去客廳,而是來到了那座鋼琴前面。
他見旁邊人已經看呆了,有意無意推搡了一下陸青羊的腰肢。
“不是喜歡嗎,不去試試?”
被接觸到敏感部位的陸青羊身子有些麻,他語氣驚詫:“你就這麼笃定我會彈鋼琴嗎?”
雲連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态,不在乎的說道:“不會就不可以彈嗎?”
明明剛剛還寶貝的不行,說對自己多重要呢,怎麼現在這麼随便讓自己碰。
陸青羊表現的還有些拘謹。
雲連一眼透支了他的内心。
“放心,壞了不用你賠。”
早說呀!
他熟練的抽出座椅,小心的坐了上去。
他将手指摸上了琴鍵,試了幾個音。
悠揚的旋律很悅耳,立馬在大廳内回響。
他目光變得堅定,試探性的問:“我能試一下嗎。”
“很期待。”
他沉下心,雙手開始左右交替。
這首曲子總共用了24個琴鍵,12塊白巧與12塊黑巧的巧妙融合才完美的組成了這首曲子。
如泣如訴的琴聲似一陣涼風鑽入人耳中,在五髒六腑間穿梭,又似涔涔細雨,在肌膚上纏綿。俗世的紛擾如潮水般退去 ,像在訴說着什麼,琴音中沾染哀婉與憂悒。
嘟嘟——
小餅聞着聲就跑來了,它默默的躲在樓梯口駐足欣賞,表情放松。
喬布斯也被這座大房子内久違響起的鋼琴音吸引了過來,好像所有的事物都不在冷漠,活了過來。
曲調充滿了愛恨交織的情緒,透過了時光以新的方式再次融入了這片光影。
雲連的頭開始撕裂的疼痛,他強撐着身子靠在身後的柱子上。
一曲作畢,驕陽的熱火中,撲通一聲。
雲連暈倒了。
S級alpha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這麼多天的睡眠時間還不足6小時,還每天起個大早去c19區高強度訓練,放誰身上都會垮掉。
他醒來時已經是傍晚,窗簾把房間裡遮的嚴嚴實實的,空氣有些壓抑窒息,像被鎖在一個巨大的容器裡,明明卧室那麼大,還是逼的人喘不過氣。
雲連在昏倒後進入了沉睡,在夢中也是眼前的場景。
隻是與這陰暗的環境不同,他的身側還躺了一個人,是那個不肯舍棄放開的人。
隻要輕輕一接觸,就會情不自禁掉眼淚的人,他已經很久沒有哭了,都忘記痛苦到極緻的眼淚是什麼味道了。
這也是那架鋼琴持久沒有動過的原因,是他與那個人宿命般的約定。
記憶來到最深處,一個長相極度溫柔貌美的男omega第一次把他稚嫩的小手送上了琴鍵。
男人聲音溫和,在同樣的位置處,陽光恰巧遮住了他的臉,變得朦胧,模糊不清。
在長達10年的藥物操控下,他的身體早就殘破不堪,偏偏還不願意接受醫生的治療,在1年前突然從美國跑回來考軍校。
直到聽到陸青羊所彈奏的曲子,他的身子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莫名的麻木,直到心髒疼到無法站立。
他神情恍惚,滿頭大汗,虛弱已經布滿了他那張憂郁的臉。
此時,門被人推開一個小縫隙,一小束光亮從門縫中擠進來。
随着門縫越來越大,刺眼的光開始毫無保留的湧現出來。
床上的人擡起眼皮,想看清來人是誰。
門卻在此時被全部關上,屋内再次被黑暗包裹。
“雲少爺,您還好嗎?”
他想要回應,可是喉嚨難以發出聲音。
陸青羊坐到他的床頭邊,拿出兩顆看不清顔色膠囊。
“醫生剛剛走,他說吃這個會好一點。”
黑暗中,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臉。
“沒用的。”他嗓音嘶啞,沉悶的說。
陸青羊面色複雜,平常高高在上,像是看不起任何人的他,居然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
“你聲音啞了,喝點水吧。”
明明看不清對方,可是雲連總是能很敏銳的捕捉到他的情緒。
陸青羊把熱水遞到他跟前,沒有立馬接下。
“你也是。”
“?”
“為什麼哭?”
陸青羊不知所措起來,支支吾吾的。
就在幾分鐘前,在與醫生交談雲連的病情時,他哭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情緒,隻是在聽醫生的叮囑時眼淚止不住的流,直到現在他的眼周還有未盡的淚痕。
見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喃喃自語。指尖在陸青羊纖細的手上滑動,接過了遞過來的水杯,很滾燙。
“我夢到了我的媽媽,還有這首曲子,很熟悉。”
陸青羊的心跟着揪了起來,他仿佛能與雲連共感,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刺深深的紮在他的心上。
“能告訴我這首曲子叫什麼嗎?”他疲憊開口。
“12克拉的回響。”又補充道:“在2年前的生日,被寄到了我家,卻沒有署名。”
在一片漆黑中,他能明顯察覺有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在深處凝視着他。
“也許,我是該好好吃藥了。”他用了些力道拽住了陸青羊的手。“因為,我忘掉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故意對他說的。
“留下來吧,明天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