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咀嚼真能促進思考,半包百奇下肚時,林朔野福至心靈:“哥,想知道己見是不是小學生很簡單啊。”
“馊主意麻煩爛在肚子裡。”
“那不行,我吃撐了。”
隻聽呲拉一聲,打火機竄出半指高的火苗。
林朔野臨危不懼,采用“恃寵而驕”策略,挪着空椅子往宴雲川旁邊一坐,把椅子當搖搖樂搖着說:“在己見寶貝兒年齡沒确認前,他怎麼說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已經答應了要上刀山下火海的,不能違背承諾。嘿嘿……哥,我接下來半個月要閉關準備結課考……”
話落,服務台響起喇叭:
遊戲區A16号呼叫網管。
林朔野的話宴雲川也聽明白了,這是以考試為理由想讓他幫忙照顧“再生父母”。他保存好設備核對的文檔起身往遊戲區走,走到貨物架又拿了盒百奇往身後一丢:“你還是撐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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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林朔野最終也沒能撐死。
星絡網吧雖然面積不大,但勝在地理位置優越。網吧方圓三裡涵蓋學校商場居民樓,平日上座率能有百分之七八十,遇上五一這樣的節假日也能擔個高朋滿座。
但近兩個月恰逢高考備戰。
距離林朔野結課考閉關已經過去四天,高考也在十五天倒計時下拉開序幕。十五天,正是臨陣磨槍和考前鞏固的時候,家長急,學生也急。
網吧門口經常有學生絡繹不絕走過,每走過兩批總能見着熟面孔。這些熟面孔平日逃課耍滑溜出來上網,這會倒是端着三好學生的模樣,一個兩個路過網吧眼神正直,就差念叨一句“色即是空”。
三好學生多了,網吧就閑了下來。
按理說網吧閑下來是一個休養生息的好時候,可這幾天,俞秋發現宴雲川精神非但沒好,眼裡的疲憊比五一那會更嚴重。
見宴雲川五分鐘揉了六次眉心,她關切問:“老闆,你身體沒事吧?”
“嗯?”
俞秋指了指眼睛:“紅血絲……”
紅得浸血。
宴雲川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鬼樣,但是這鬼樣吓吓自己就算了,吓到俞秋還是得解決一下。他從抽屜裡掰出最後一片布洛芬,随手開了瓶礦泉水就下去,又揉着太陽穴說:“沒睡好,頭疼。”
“回家睡會兒?”
“沒事。”
“老闆,最近客流不多,我可以守店的。”
“有你在我不擔心店……”宴雲川見俞秋滿臉“相信我,我一個人真的可以”,就差沒有歃血立誓,那句“回去我也睡不着”怎麼說都像搪塞。他想了想,起身說道:“回去太麻煩,我去找個空包躺會。”
俞秋滿意地揮手再見。
走進包廂,宴雲川拉上簾子慣性開了電腦。電腦藍光一瞬而過,刺得眼睛眯了一下。想着開都開了,他索性登了遊戲,随便躍上一棵樹挂機。
頭又開始痛了,宴雲川放平椅子靠下去。剛躺下,鈴聲響起。看着備注,他疲憊地起身,接起電話說道:“喂,伯母。錢我昨天已經打過去了。嗯,五萬。我知道,隻是這兩個月營業額不高——”
“不高是什麼意思!”電話對面聲音高昂,“網吧在我兒子手上每個月那可是相當賺錢的!怎麼到你手上兩年就不高了?你是不是不想給我們錢故意賠的?”聲音越說越激動,“哎喲我的心喲,我們阿嶽怎麼就認識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掃把星啊……”
頭要炸了。
宴雲川開了擴音,又調低聲音,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往後躺。等裡面的人怨天怨地怨自己結束,他才重新拎起手機說:“伯母,我過兩天再打三萬。”
“今天!”
“……”
“行。”
電話挂斷,宴雲川徹底沒了休息的心思。布洛芬藥效還沒上來,也不想出門。他随手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轉得飛快,轉得屏幕明明暗暗,眼睛落在牆上的警告牌上,警告自己。
本網吧為禁煙網吧。
時間不到九點,引駕行的幫派群已經開始活躍。幾個“24H常駐選手”在聊着昨晚CPDD的趣事,單身在群裡搖人打周常,有兩個幽篁搶着報名。
算了,打打周常吧。
正準備響應,東南方倏地傳來打鬥聲。宴雲川調整視角,看到不遠處山洞裡的技能幽光陣陣。他用鈎索跳到就近樹上,放大來看,看見一隻紅色畢方振翅欲飛,箜篌懸于半空,弦聲與風聲交錯。
是己見。
宴雲川有些詫異。
自從林朔野把這位“再生父母”托付給他,他這幾天都有留意好友列表,想着等人上線了問問要不要一塊打個本。可等了四天,這是他四天來第一次碰見己見上線。
還以為這位“小學生”A遊了,原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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