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羽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拉平了身上的被子,說道:“你睜着大眼睛幹啥呀?給我吓一跳……”
誰知田明寶像是全然沒注意到他的話一樣,隻是自顧自地眨了下幹澀的眼睛,然後忽地又将視線鎖定在了姜文羽的臉上,嘴中喃喃地念道:“怎麼就看上你了…你有哪點值得我姐姐喜歡的……”
姜文羽:“……”
得了,這是個一心一意就念叨着姐姐的弟弟,簡直就跟魔怔了一樣,怎麼我就得和他一起睡啊!姜文羽忍不住抱頭無聲地哭嚎着,強忍着田明寶充滿敵意的目光,漸漸入了睡。
不過其實,田明寶對他的這種排斥也并沒有持續很久,他知道姜文羽是個好人,是個能對他姐姐好的好人,便漸漸地也接受了他是他姐姐的愛人這件事。
田玫在東區的生活很簡單,平時和姜文羽一起住在蔣聞峰家中,無聊了就在家聽聽廣播看看電視,有了興緻就給謝明柔打打電話報個平安,抓到出門的機會了就偷偷溜到自己家的院子裡照顧一下那滿院的玫瑰花,然後再去梅珊那邊聊聊天。她先前與謝明柔說住在這裡的時間大約是一兩個月,但就是這樸實而簡單的生活,她不知不覺地就過了三個月。
時間來到了六月初,在這個時間點上,東區的喪屍已經大緻清零,勉強可以算是解放了,而其他的地區的喪屍威脅也有所好轉,隻剩中心區恍若喪屍的窩點一般,數量隻增不減,情況仍舊是很危險。
某日早晨,蔣聞峰扶着鞋櫃在門口穿鞋子,就在他拿起黑色警衛制服準備出門的時候,田玫和姜文羽不懷好意地湊了過來。
“你又要出去巡邏?”姜文羽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壞笑着問道。
他一看見他那不懷好意的表情便能猜出他的想法,歎氣道:“怎麼,你想和我一起去?”
“我們都好久沒有出去逛過了,可以的吧?!”姜文羽用一種乞求的眼神望向他。
“可以的吧?!”田玫有樣學樣,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幾乎要将蔣聞峰閃得睜不開眼。
“怎麼田玫你也跟着姜文羽胡鬧……”蔣聞峰無奈地說着,四處望了望,确認蔣文美他們都不在這附近之後,終于無奈地點了點頭。
“耶!”田玫和姜文羽熱烈地擊掌歡呼起來。
蔣聞峰立馬指着他們補充道:“但我們提前說好啊,這一路上都跟着我走,遇見人了把頭低一點,要是遇見危險了就直接跑,我可顧不着你們。”
畢竟田應材還沒有找到呢。
姜文羽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放心吧!我和田玫好歹也是待過七酒區的喪屍了,況且現在不還沒見田應材的蹤影嘛,不用擔心!”
“沒錯!”田玫将早就準備好了的玫瑰花莖緊握在手中,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蔣聞峰看着她那隻被花刺紮着的手,本還想問問她這樣不疼嗎,但一想起他們當初在南區尋找物資時的模樣,這才恍然大悟般地明白了,這兩位喪屍從來是不需要讓人保護的,便最終沒問出口,隻笑了笑,打開了屋門。
二人随着他步行至站點,蔣聞峰看見站點中一閃而過的高挑人影,忽然挑了挑眉,轉身同他們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說着,他還指了指那緊閉着的站點屋舍大門。
姜文羽愣了愣,問道:“你不打算讓我們也進去坐坐?在外面待着多危險啊,萬一有什麼人經過認出我們來了……”
沒想到對方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快速地放下一句“我很快的,去去就回。”便快步走進了站點中。
早在半個小時前,李鳴珠對着鏡子将自己的短發攏至耳後,又用裸色的口紅塗了唇,顯得整個人清爽而飒氣,才滿意地舒了口氣,轉身拿起站點門旁的一束鮮豔的玫瑰花。
她捧着花看了許久,連花瓣上的小水珠都細細地看了個透,這是她昨天去找田玫要的一束花,就等着在今天派上用場了。
雖然她不知道蔣聞峰是不是會喜歡玫瑰花的那種人。
沒錯,她決定今天要和蔣聞峰表白。
說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呢?其實李鳴珠自己也不太清楚…或許是當初支援中心區的那時候,蔣聞峰這個人明明沒有對付那麼多喪屍的能力,卻還要逞強硬逼着自己去應付,結果竟然直接在戰場上昏了過去……
她想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
又或許是因為當初他在警局一遍又一遍地找着那些戰友的時候,以及他的好友姜文羽被通緝,他卻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他的時候,蔣聞峰的那種義氣打動了她。
而且後來他們組隊一起執行任務,共同經曆過那麼多生死攸關的時刻,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的了,所以具體她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可真是不好說。
蔣聞峰清楚地看見了門後李鳴珠的身影,便幹脆地直接推門而入,卻沒想到一打開門,卻看見了那一束紅豔得出奇的玫瑰花束,以及李鳴珠那張比玫瑰更加紅的臉。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進來,便手捧着花束下意識地遞向他,她想要看看他的反應,卻一時害羞得隻敢偷偷瞟幾眼就移開視線。
李鳴珠有些結巴地開口道:“我…你怎麼突然就進來了?!這花…是送給,送給你的……”
蔣聞峰小心地接過花束,捧在懷裡看了許久,突然笑出了聲。
她遲疑地看着他的臉,奇怪他怎麼還突然笑出來了,卻聽對方突然說道:“原來你拿着的還真是花啊,我剛剛在門外看見你的時候,還奇怪你為什麼突然開始養花了呢,原來是為了送我……”
李鳴珠的臉上更燒了,原來蔣聞峰這人早就看見她的動作了啊!
“那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她紅着臉,緩緩道。
李鳴珠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穿上制服配的靴子之後便能達到将近一米八,再加上她那精瘦的身材便更顯高挑,但就是這麼個高挑淩厲的人,突然露出了一種局促不安的模樣,便更讓蔣聞峰覺得有意思了。
蔣聞峰将懷裡的花束摟得更緊了一些,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轉而換成了一個嚴肅的态度,道:“你送的花,我很喜歡,我會珍惜的。”
李鳴珠聽罷,眼睛亮了亮,她能感覺到蔣聞峰現在的認真,他還要說些什麼,果然,他的臉上也飛起一抹紅,緊跟了一句。
“對于你,我也很喜歡,我也會珍惜的。”
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剛想興奮地伸出手摟抱他一下,蔣聞峰也帶着滿臉笑意剛想迎接她的擁抱,卻聽門外傳來了一聲驚人的嬉笑聲。
二人同時驚詫地往門外望去,卻見兩顆好奇的腦袋咻地低了下去,躲在了窗下。
田玫一邊捂嘴掩飾着笑容,一邊用手捶了捶他,壓着聲音叫道:“你那麼大聲幹嘛?!人家都發現我們了!”
姜文羽猖狂的笑意靠掩飾是根本掩飾不住的,索性便張狂地笑了出來,低聲叫道:“你不也笑得很大聲,還說我呢!”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昨天鳴珠姐來找我拿玫瑰花是有要事要用,但真沒想到,她竟然是要跟聞峰哥表白呀!”
“真好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就跟我們一樣——”姜文羽笑着,忽然感受到懷中的通話機嗡嗡地震了起來,接起一聽,臉上的笑容瞬息消失。
他不知道是聽見了什麼,還低頭望了田玫幾眼。
“你們兩個人偷聽我們對話是不是……”蔣聞峰打開門剛對這蹲在地上的二人說着,卻看見姜文羽一臉沉重地聽着通話機,便沒了聲音。
許久,他終于擡起了頭,似乎是在顧慮田玫的情況,他望着她沉思了一會兒,終于說出了口。
“小徐回到七酒區了,謝明柔……有可能被他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