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手,“懶得跟你講。”她走至姜文羽身邊溫和地說道:“你就算是恢複了傷勢,速度也是沒我快的,我背你過去。”說罷,她轉過身半蹲了下來,好讓姜文羽爬到她背上。
他笑了笑,好像是不好意思般地紅了臉,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他看了眼管楊葉那翻着白眼的表情,爬上了柏玲的背,然後隻聽咻的一聲,好似穿越般地便來到了關着田玫的房前。
他有些暈眩地落到地上,房門大開着,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戰況,謝明柔和田玫打得是有來有回,雖然很明顯謝明柔放了水,但田玫那不要命般的攻勢也讓她應付得有些頭疼。
“田玫!”姜文羽着急地喊了一聲,三步并作兩步地沖進屋内。
謝明柔聽到他的聲音,扭頭眼見着他跑了進來,知是他想用自己的控制能力讓田玫冷靜下來,忙側身避開田玫的一掌,反手扣住了田玫的雙臂,将她穩定在了一個無法動彈的狀态,大喊道:“姜文羽!快你用你的能力讓她冷靜下來!”
田玫的雙手被她箍住了,雙腿也被謝明柔的右腿繞着無法挪動,她咧着嘴不斷扭頭試圖去咬她的脖子,奈何謝明柔一米八的身高實在太高,她再怎麼努力也隻能咬到她胸前的布料,就這麼一個陷入瘋狂中的女孩,卻在姜文羽靠過來的那一刹那忽然安靜了下來。
她力竭地喘着氣,不時發出的細微聲音因吼叫過度而沙啞至極,她緩慢地擡頭向這個忽然跑過來的男人望去,渾濁的雙眼中帶着迷茫。
姜文羽隻望了她一眼便不忍再看,将手覆在她的腦袋上閉上了眼,心中隐隐作勁。
謝明柔擔憂地在他和田玫身上來回轉換着視線,她沒有親眼見證過姜文羽控制喪屍的本事,但她從管楊葉那聽說過,不管效果如何,現在也隻能讓他試試看了。
這時,管楊葉也來到了屋門前,他好奇地趴在門框邊往裡張望了一會兒,同柏玲疑惑地問道:“你确定這小子的能力有用?雖說他是可以控制小規模的普通喪屍,但我也沒聽說這對我們這種喪屍有用啊。”
柏玲白了他一眼,往裡一努嘴,“我們靜靜地等着就好了,你哪來的那麼多話,有沒有用看看再說,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吧?”
“哦。”他不情願地退回到她身邊,歎道,“田玫這姑娘也真是可憐,我才在姜文羽那聽說了她之前的事情,她以前竟然得過那種病……”
“那個,隻能保持在六歲心智的心病是吧?我也從明柔姐那聽過這事,但沒想到這種病竟然還會使她陷入癫狂……”柏玲垂眉道。
在那瓶可以治愈身體的血液的加持下,姜文羽很順利地與田玫又形成了那條通路,隻是相比較上次五彩缤紛的腦海,田玫這次的腦海有些不同。
姜文羽伸出手,卻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周邊是如墨染一般的黑暗,他往四周望去,頭頂、腳下皆是一片虛無的漆黑,看不清這黑暗的邊界在何處,姜文羽幾乎無法将這個空間具象化,突然,正當他迷茫地探知這片未知的黑暗之時,一股強烈的恐懼湧入了他心中。
這是來自田玫的恐懼。
他立刻向周邊張望着,忽然,在面前那片看不見邊的黑暗之中,他望見了一個白色的亮點。
不知道為什麼,姜文羽很确定田玫就在那邊,立刻拔腿奔去。
由于看不見自己腳下的路,他落腳時沒有準心,摔倒了許多次,身上各處都蔓延着疼痛,但他的速度隻增不減。
在看見田玫孤獨地坐在那個光亮的角落時,姜文羽喘着氣,慢慢地停下了腳步,她将臉埋進抱着的膝蓋裡,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她緩緩擡起了頭,朝姜文羽望去。
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淚痕,一雙銀灰色的大眼裡滿含着淚水,“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姜文羽的嘴角扯起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田玫将頭又埋回膝蓋裡,聲音悶悶地道:“我有沒有……傷到人?”
他朝她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想安撫她,卻又縮了回來,答道:“沒有…你的情況不嚴重,而且大家都強着呢,哪能讓自己受傷啊……”
“那就好……”
姜文羽蹲到她身邊,這次的田玫是成年時的模樣了,說話的方式也是成年人所有的,看來這是已經變成喪屍了的恢複了的田玫。他抓住了這個可以與之溝通的點,試探着道:“但是你現在暫時失去了理智,明柔姐很擔心你,大家都很擔心你,你醒過來好不好?”
田玫擡頭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哭道:“可我出不去……”
姜文羽頓了頓,原本打算好要說的話被噎回了嗓子裡,他想不到該怎麼辦了,如果連田玫本身都不知道該怎麼離開這個黑暗的鬼地方的話,他又怎麼能做到帶她離開?
“你看看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一片,我不知道該怎麼出去……”田玫抽噎着,又捂住了臉。
姜文羽立刻搭住了她的肩膀,她的上半身處于一個挺直的狀态,使得二人的眼睛直直地相對着,田玫被吓了一跳,隻得注視着他的銀灰色的澄明眼睛,那雙眼睛好似一對幹淨的灰水晶,令人不舍得挪開視線,卻又不敢直視過久。
田玫企圖挪過頭,卻被姜文羽又強行正了回來,他道:“你能告訴我,小徐對你說了什麼嗎?他一定是對你說了些什麼才刺激到你的,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離開這裡!”
她掙開他的雙手,抹了抹淚,語氣沉穩了許多,答道:“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裡是很容易的事,你是用了你那控制的能力吧?我上次體驗過一回了,隻是那時候我的意識很模糊,隻隐約聽到了你說的一些話,沒想到你對我使用控制能力時竟會是這個樣子的。”
姜文羽走到她面前直視着她,說道:“但上次這裡的環境很不一樣,比現在漂亮多了!所以我猜測——一定是你的心境發生了什麼變化,才導緻了這裡環境的變化。”
她沉默不語。
“所以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導緻了你心境的變化,小徐對你說了些什麼?”姜文羽又強調了一遍。
“小徐提到了有關我媽媽的事情,所以我才會生氣,但我的變化不是因為這個,我的心境自從離開東區時就變了……”田玫轉過身背對着他,癟嘴道:“我記得你以前,就是還在東區的時候,是一個很陽光的人的,你在看看現在的你自己,不覺得是你先開始變化的嗎?”
“我哪有!我……”他愣了愣,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反思自己先前,自從來到七酒區之後,他多疑、淡漠,而且總是對其他人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即使在之前發現了七酒區的良好本質之後,他對它改觀了,可他仍舊存有一份疑心。
她見他呆楞着,想來他是想起來自己這幾個月産生的變化了,便不再仔細解釋,補充道:“雖然你後來開始相信大家了,可你似乎…還是不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