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寶躺在蔣文美家的沙發上,一個上午了,他始終維持着這個姿勢,躺得沙發都凹陷了下去,隻是一直捧着通話機深綠色的頁面盯着看。
這是當初剛來到蔣文美阿姨家時,她給他置辦的個人通話機,田玫手上持着的通話機号碼他早就錄入了,可他卻始終不敢打過去。
萬一她正在和一群喪屍戰鬥呢?!萬一她是在躲避警衛或私兵的追殺呢?!她現在過的是逃亡的生活,各方面的細節他便都得考慮進去。
但姐姐好久沒給他打過電話了,思念堆積起來便會變成病。
他抱着通話機,它卻意外地響了起來。
田明寶一個翻身躍起,頁面上果然顯示的是姐姐的号碼!
他顫顫巍巍地接通了,“喂?是姐姐嗎?!”
對面笑道:“不是姐姐還能是誰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那一刹那,明寶不由得濕了眼眶,“姐你終于想起還有我這個弟弟了,快說說,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田玫便将她在七酒區遇見的事情都和他說了一遍。
……
“大緻情況就是這樣了,那姜文羽說七酒區不是個好地方,我倒是覺得這裡不錯。”
“姐!你倒是謹慎一點,别這麼容易就相信别人了,小心被騙!”
田玫笑道:“就憑你姐的能力,還怕什麼呢?”
“也是,我的姐姐一看就是最強的喪屍……”
另一邊。
“喂?是東區的蔣聞峰警衛嗎?麻煩你趕緊給姜文羽的賬戶裡打一些錢,他在南區受了點傷,現在正在南區中心醫院搶救呢……”
蔣聞峰罵道:“直接拔管!”
姜文羽恢複了掐着的嗓子,抱怨道:“你怎麼還對好兄弟見死不救呢!”
“小子,我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這點小伎倆還想騙過我?”
他遺憾地歎了口氣,“算了,不逗你了,我在南區的日子,過得真的是苦啊……”
蔣聞峰皺了眉,半信不疑地道:“怎麼了?被喪屍咬了,還是被私兵警衛欺負了?”
姜文羽裝出哭腔來,“都有!那裡的喪屍數量好多,我天天不是被追就是被咬,還有那幫子私兵也欺負我!”
正在他旁邊一起打電話的田玫微微轉過頭,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聽對面人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姜文羽忙恢複了正常,“沒有,我騙你的。”
蔣聞峰對着通話機吼道:“你下次要是真被欺負了,我絕對不會去救你的!”
“好了,我不騙你了,實話跟你說吧……”他将自己這出來的所見所聞仔仔細細地同蔣聞峰說了一遍。
“啊……”他長呼出一口氣,“你們待的地方竟然是七酒區,我真是想不到,真虧你們有這個膽子。”
“是吧,你也沒想到吧,不過我說實話……我覺得那七酒區,似乎和我們當初在警校裡看的不太一樣。”姜文羽遲疑地道。
“不過既然你說那裡的管理者已經變了,或許它真的就變好了呢?”
“是啊……”姜文羽歎道。
門口處突然傳來敲門聲,田玫和姜文羽同時轉頭一看,謝明柔正帶着滿臉笑容站在門口,抱着臂溫柔地道:“打電話呢,我沒打擾你們吧?”
兩人同時挂了電話,搖了搖頭。
“那就好。”她放下手臂朝他們走來,自然地就坐到了他們身邊,“我今天來這一趟,是來給你們布置點任務的,你們也不能一直在這白吃白喝是吧?總要為我們做點事。”
二人頓時嚴肅了起來,田玫道:“這是自然的,你盡管說,我們照做就是了。”
謝明柔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笑道:“你這樣的要是放在我們以前,是頂頂聽話的,肯定特别受那些高層的歡迎。”
姜文羽無奈地陪着笑,“你這可不算什麼誇人的好話啊……”
“好了,廢話不多說。”她揮了揮手,“給你們的任務不算重,但也不是什麼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輕松任務——你們兩個人需要去到七酒區外面,主要負責食物衣物等物資的采集。”
“隻有我們兩個?”田玫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我會讓管楊葉先帶着你們一段時間,還會給你們分一批打手一起。”她道。
一聽到打手二詞,兩人的表情頓時又嚴肅了幾分,既然有了打手跟随,便足以說明這任務的危險程度。不過也是,出了七酒區,就意味着會失去這裡的庇護,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來保護自己。但他們确實是沒想到,謝明柔竟然會将收集物資這種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或許她已然對他們産生了信任。
“這任務每周都會有兩次,關乎全區人的生活所需,還請你們務必要嚴肅對待。”
二人一本正經地皆直起了身,不約而同地道:“我們自然是知道的。”
“好,你們先收拾收拾,有什麼趁手的武器就拿上,一會兒管楊葉會來接你們。”待謝明柔離開之後,姜文羽如釋重負般地癱坐在椅子上,他剛才,竟是以一副警衛的姿态面對謝明柔和她布置的任務的……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謝明柔的氣場實在是太強,才導緻他下意識地應下了她的任務,還是因為他…打心底裡對她産生了敬意……
他可不希望是後一種。
“你怎麼了?”身旁傳來田玫的聲音,姜文羽轉頭一看,她正一臉擔憂地盯着自己,“是緊張了?沒事的,有管先生帶着我們,還有那些打手一起……”她安慰道,卻被他打斷了。
姜文羽笑道:“沒事,我隻是好奇這次出任務會是什麼樣子的,警衛的任務我做了許多,不知道喪屍的任務會是什麼樣。”
她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說罷,她從飯桌上擺放着的一隻玻璃花瓶裡抽出一枝沒有結出花苞的玫瑰,細細地将它的一頭削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