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琳擡頭望向對面的安澄，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不需要說任何言語，她們已然達成合作。

安澄知道自己正面對決毫無勝算，但好在把仇恨拉在自己身上，足夠她發揮“秦王繞柱”的戰術。

“用驅散亡靈的魔法！”波琳擅長治療的魔法，說明她親和光元素。

光是最克制亡靈的元素，但從魔衛隊成員的魔法天賦普遍情況來看，波琳的天賦無法做到驅散亡靈，但持續性地幹擾牠就能讓她多拖延一會兒。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

在這種且戰且避的情況下，安澄感覺自己逐漸可以做到預判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做出合理應對，盡管失誤過，險些被捏碎腦袋，還有說不清身上哪裡痛。

她感到自己渾身都在不自覺地戰栗，恐懼？不，是興奮。

安澄隐隐有些理解了佩妮，因為此刻她心中懷抱着的念頭便是，如果殺死對方也能算作自保……她要試一試。

波琳的驅散亡靈魔法雖然不能實質性地傷害到牠，但時不時皮肉就會被燙一下，在牠下意識躲避的時候，逃竄的獵物就又瞄着這具身體的腿，給牠一下子，實在煩不勝煩。

“蠢神父！你就看着這兩隻蟲子在這裡爬來爬去？！”

神父撩起眼皮掃了眼牠狼狽的模樣，不為所動地開口道：“我隻是主持者。”

牠瞬間暴怒：“虛僞的人類！等我恢複力量不需要寄居在你這副身體裡，第一件事就是摘了你的腦袋獻給阿撒茲勒大人！”

“既然你不幫我，我也不會遵守你的破規則！”

打起來啊！快打起來啊！

安澄手裡順了截斷裂的木條，蹲在還尚存的底座上，盡管渾身痛得厲害，但完全不妨礙看戲。

可惜，“亡靈”沒有實質性地行動起來，牠對神父有所顧忌，這樣氣急敗壞的情況下仍舊沒有将矛頭指向神父，反而打算換目标。

這可不妙。

“老師！老師你醒醒！”安澄的耳朵乍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聽到的瞬間，逐次清晰起來。

看來是自己使用契約聯絡坎德爾起了效。

“亡靈”的目标轉向了一直在用可笑的弱小魔法“燙”牠的人類。

安澄和波琳交換了眼神，趁着這個時機，她凝神将信息通過那道隐約的契約感應傳遞了過去，接着她聽到了來自坎德爾肯定的答複。

波琳和“亡靈”纏鬥了幾回合，身上挂了彩，體内的魔力告罄，已經用不出緩解自身的任何治療了。

她忍不住想，那位少女是如何在牠手下堅持這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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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爾不清楚老師在睡夢中遭遇了什麼，但他知道很緊急，若是自己耽誤片刻，可能老師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黎明前的夜色很濃，路旁兩側油燈聊勝于無。

坎德爾心髒瘋跳得厲害，赤着腳跑在寂寥的街上。

“門牌6号……6号。”

路燈照亮的距離根本無法讓人看清門牌号碼，坎德爾在黑暗中辨識着每棟房屋的門，計算着鎖定6号。

深沉的安靜的夜晚響起了激烈地拍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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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琳的腹部被“亡靈”打中，隻一拳，她感到自己的内髒都似乎碎掉了，劇痛下根本動彈不得，用盡最後的力氣，她将自己的匕首擲出去。

閉上眼睛，心如死灰地等待着對方砸向自己緻命之處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