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淵舉起面前的酒杯回禮,然後擡手飲下,注意到周圍隐秘的目光,他吞咽下去,酒水卻盡數将袖中帕子打濕。
“皇叔客氣了,如今我享受的榮華富貴還不是皇叔您給的嗎?”
皇帝對他的奉承很是滿意,見漠北淵身邊的公公點頭,示意酒已經喝幹淨了,他也放下心來。
“這是你該得的。”
這時漠北淵對面,是朝中的左相,他摸了摸山羊胡道:
“王爺,您是皇上的侄兒,是血緣至親,當初安王上戰場,拿着皇上給的虎符,現在也應該歸還給皇上了。”
漠北淵裝作頭暈難受,搖了搖頭道:“虎符,什麼虎符,我…我不……”話沒說完就躺倒在了桌上。
這本就是一場鴻門宴,漠北淵無比清楚,被邀請參加的全是皇帝身邊信任大臣,也正好他一網打盡。
見漠北淵暈過去,皇帝卸去僞裝:“哼,沒想到我二哥還流下個餘孽。”
“皇上,看着安樂王平日耽于享樂,胡作非為,前幾天還嚷着要納男妃,真的會有虎符嗎?”
“無所謂,斬草要除根,來人,安樂王宮宴大不敬,帶下去關押天牢!”
許久沒有動靜,一時間大殿内,所有人眼中都帶上了迷茫。
皇帝似乎察覺到不對,重重拍在桌子上:“來人,侍衛呢?!”
還是沒有動靜,周圍大小太監宮女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就在皇帝要發火的時候,漠北淵擡起頭,戲谑的看向皇帝。
“皇叔可真是狠心啊!?”
“是你,你想幹什麼!?”皇帝臉黑了下來。
“玄烨皇,縱容奸臣污吏霍亂朝綱,大興土木,沉迷享樂,不問百姓…”漠北淵一連說了諸多罪行。
最後一句,輕描淡寫的說着:“該下來了,皇叔。”
“原來如此,你要謀反,來人,将亂臣賊子拿下!”
“我看誰敢。”一道虛弱的聲音,還帶着沙啞,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直纏綿病榻如活死人一般的太上皇,竟然出現在群臣面前。
玄烨皇漠然風,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
“逆子!當初對我下藥,篡改傳位诏書,還将…還将你二哥殺害,你你…”太上皇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洛陽雲連忙幫他順氣。
“鎮國公,将他拿下吧,傳我旨意,玄安國暫有漠北淵代理,由你監國,而洛陽雲,封為國師。”
這些年病痛,已經将他折磨的骨瘦如柴,全靠丹藥吊着氣力。
“我看誰敢!我才是玄安國的皇帝,我才是!”玄烨皇此刻惡毒的盯着他們,依舊強撐。
而從外面進來的鐵胄士兵可不會理他,上前将他拿下,而那些躲起來的逆臣也沒有放過,通通按住。
他們争先恐後的求饒,哀嚎甚是聒噪,漠北淵皺起眉:“将他們的嘴堵住,帶下去。”
很快大殿安靜了下來,洛陽雲沒有看漠北淵,扶着太上皇坐到了主位之上。
一切都如計劃中的那樣,唯獨隻有國師職位是意外,洛陽雲将他與漠北淵的事告訴了太上皇,并求他幫自己在漠北淵登基後,回到千機谷。
便被他封了職位,明面上定死君臣,讓這個漠北淵清醒些。
“漠北淵,北淵你上前些…”太上皇枯木似的手朝他伸來。
“皇爺爺。”對于這個曾經開創盛世的帝王,漠北淵還是很敬重的。
看着來到自己身前的人,太上皇歎了口氣,包含無數心酸。
“我聽了鎮國公講了你的事,朝廷交給你,我放心,隻是這世上不可能盡數如你意,很多時候你要學會取舍…”
漠北淵閉上眼睛,為什麼?阿雲你總是能輕易讓我生氣。
再睜眼,漠北淵面上平靜,似乎聽進去了皇爺爺的勸告:
“天已晚了,您身體不好,需要早些休息,外公後面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我與國師有要事相談。”
“北淵…”鎮國公還想說話,就被身旁的官員拉住,他們是早就效忠于漠北淵的,事事以他的話為主。
鎮國公無法,便和太上皇一起離開了,同樣這裡沒有讓留下任何人伺候,隻餘漠北淵和洛陽雲。
經曆了那麼多,華麗的宮殿此刻就顯得格外幽靜,詭異。
“阿雲”聲音低沉,像是帶着着某種危險信号的呼喚。
洛陽雲察覺出不對,想走卻被按住,坐到了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