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寅徹結婚了嗎?”蕭效突然出聲問。
“啊?”宋呈景仔細回想,但從旁人嘴裡聽來的關于錢寅徹的消息都太過于零碎,他一時間想不出錢寅徹的婚姻情況,“我不清楚,但你懂的,這些生意真正做起來的,有幾個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蕭效直言:“你不就是麼。”
“我?我勉勉強強吧。”宋呈景不太好意思,他上學哪會兒被蕭效踹了以後,也過過一段花花公子做派的日子,後來埋頭創業,漸漸地把那些莺莺燕燕都淡了出去,直到遇到李鑰,才算徹底收了心。
“王真鶴死了,但是我答應你的事還算數。後續會有人來跟你商量,進一步确定合作。”蕭效把話題扯回正事。
“不,蕭效,王真鶴死了,我這裡的麻煩就沒了,你沒必要讓蕭氏出面,我這點體量,完全不夠格。”宋呈景謙讓道,蕭效說的合作他雖然求之不得,但還是不想太承蕭效的情。
“你不用跟我客氣。不過樹大招風,你應該也有自己的考量,現在蕭氏的确正在被上頭考察,你觀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我不勉強你。等以後你想談合作了,蕭氏永遠歡迎。”蕭效一席話說得體面至極,連宋呈景不好意思談及的顧慮都不忌諱地直接點了出來,足以見得蕭效的誠意。
宋呈景被蕭效這席話說得心裡生出些許愧疚,千言萬語沒法進一步表達,便拍了拍蕭效肩膀,“多留幾天,你好不容易來,讓我盡夠地主之誼。”
“不了,我出來就是為了散散心,現在散夠了也該回了。”蕭效婉拒道。
“你真打算回學校當講師?”宋呈景仍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想不到,上學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蕭效會被聯盟學院“招安”。
“少瞧不起人了。以我這個學識去基礎部教書,綽綽有餘。”蕭效調侃宋呈景,“等你孩子以後上學了,讓他來當我的學生,我一定好好栽培他。”
“那得到猴年馬月了,你幹得了一年半年,你幹得了小半輩子嗎?”宋呈景打趣道。他心想蕭效大概也就是避避風頭,等蕭氏挨過了考察期,自然就從學校出來了。堂堂蕭氏集團根正苗過的繼承人,怎麼可能一直窩在學校的三尺講台。
蕭效切了一聲,他懶得搭理宋呈景,重新合上眼補覺。但是宋呈景并不給他消停的時間,自顧自說道:“我想起一個事。”
“昨晚接王真鶴,王真鶴的船上不是有個昏迷的傷員麼,就你說那個傷員是什麼兇犬還是瘋犬部隊的那個。”
“他怎麼了?”蕭效成功被宋呈景勾得再次睜開了眼。“昨晚不是送到醫院了麼,沒救過來死了?”
“不是,半道被劫走了。我昨晚沒在意,我心想可能是兇犬的人,但剛才我又琢磨了一下,感覺不像。眼看着已經要到醫院了,沒道理把人救走啊,那關頭把人送醫院才是真隊友吧。”
蕭效聽完眉頭皺起,“你怎麼才說?”他想起喬北山說的,王真鶴不是他們任務目标,那就說明劫走兇犬傷員的是躲在暗處的那個目标,或許王真鶴就是被這個目标結束性命的。
“你知道他們把人劫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怕有危險,我沒讓我的人繼續追。”宋呈景後知後覺地推測,“你說,這喬北山是在部隊混的,怎麼他早不來晚不來,島上出事他卻來了?他是不是跟王真鶴的死有關!王真鶴把他的隊員害死了,他上島找王真鶴讨命來了!”
“不。情況應該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得多。不管喬北山上島目的是什麼,都不要再管了,跟我們無關。”
“話是這麼說,但是那個傷員怎麼弄?你說軍方知道這傷員被王真鶴帶上島了嗎?知道傷員沒被送進醫院嗎?蕭效,這傷員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軍方會把我告到軍事法庭嗎?給我定個見死不救罪什麼的。”宋呈景想着想着頭就愁大了。
“不至于,别瞎想。”蕭效出聲打住了宋呈景的設想。“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人,暗中找找他們究竟把人藏到哪,島上的情況你最了解,萬一軍方找來你還能提供些線索。”
“你說得有道理。”宋呈景點頭道。
宋呈景這邊的動作很快,傍晚時分,宋呈景便拿着個文件袋敲響了蕭效的房門。為了方便聯系,也是為了安全,蕭效暫時搬到了宋呈景所在的安保系統更穩妥的别墅。
文件袋中是一打照片,拍的是施工未完成的别墅區。
“真是燈下黑,全島都快翻遍了,最後發現是在我的施工區貓着呢。這兩天天氣差,施工暫停,所以沒發現來了外人。該死的,那傷員萬一出了事,人就是在我地盤上死的,我吃不了兜着走。”宋呈景罵罵咧咧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沖撞了什麼,怎麼淨惹血氣!”
“還有人在守,那就說明還沒死,你少說兩句吧,萬一真給你說死了呢。”蕭效出言警告道。
“要不我找人,把他們攆走算了。”宋呈景一籌莫展地說。
“先裝作不知情吧。你現在連他們這夥人是給誰賣命都不曉得,你怎麼攆?當心真把自己卷進去了。他們敢這麼大張旗鼓跑進你地盤,你才更要防着點,當心是人家給你設的圈套。”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進也不行,退也不行。”
“你好好想想,之前都跟誰談過生意,不單是有過節的。凡是你想得到的人,都捋一捋。”
“你是說,這些人是做生意的?”
“我不敢打包票,隻是推測。王真鶴是做生意的,這個人昨天你也見識到了,面上答應你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搭上了錢總,就這還不夠,還想把我從你這兒挖走,撇開你,獨吞我家的航道。這個人貪呐,所以弄死他的,多半是跟他之間有财務糾紛的。且不是小糾紛而是大糾紛,能攤上大糾紛的,想必是有名有姓的,跟你有生意場上的往來也不奇怪。況且他跑到你地盤,說明他對你是熟悉的,你們應該是有交際的。”
蕭效分析這麼一大通,說得口幹舌燥,他喝了口茶,涼了的茶入口苦澀,惹得他喉間犯嘔。為了那嘴裡的澀味壓下去,他便起身往桌上的果盤裡翻找,想尋點甜的吃。
太妃糖,太膩,不要。薄荷糖,太麻,不要。巧克力,太燥,不要。水果糖,橙子味,不愛吃,荔枝味,勉強湊合吧。
蕭效撿了兩塊荔枝味水果糖,一顆揣兜裡,一顆剝了糖紙壓在舌尖,荔枝的清甜漸漸在他口腔中蔓延開來,唔,惡心的那股勁兒似乎好點了。
“蕭效,我想到了一個人!”宋呈景興奮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