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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紫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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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墨聞言,隻是靜靜望着他,眸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作一個“好”字。她轉身欲走,裙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藍。

顧扶硯指尖微顫,正欲上前,忽覺後腦一痛——謝共秋的碎石子準準砸在他束發的玉冠上。擡頭望去,隻見兩位摯友正在檐上擠眉弄眼:

謝共秋誇張地比着口型:快!說!啊!

商時序則抱臂冷笑,用唇語道:燕秦皇子的膽量呢?

這兩個孽障......

顧扶硯正暗自磨牙,忽見蕭錦墨轉身。他立刻繃直脊背,瞬間恢複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樣。

商時序在檐上翻了個白眼,以酒代墨繼續寫道:裝得挺像。

謝共秋有樣學樣:繼續裝,看他能裝到幾時。

夜風驟起,吹落一樹海棠。花瓣紛揚間,顧扶硯望着眼前人,終是深吸一口氣——

“時辰已至,該啟程了。”

檐上二人聞言險些咬碎銀牙。謝共秋手中酒壺捏得咯吱作響,這厮平日裡在朝堂上舌戰群臣的氣魄去哪了?怎的到了心儀女子面前,連句體己話都說不利索?

商時序一擡頭,天色不似往日明朗,但是估計時辰已經到了,兩人不在說話,他們都知道,此次一去,萬言難盡。

謝共秋縱身躍下,玄色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先将一個酒囊塞進商時序懷中,又朝蕭錦墨草草拱手:“叨擾公主。”轉身時不忘狠狠瞪了顧扶硯一眼。

商時序獨立檐角,望着三人身影漸行漸遠。天際濃雲翻墨,偶有悶雷滾過,恰似他此刻心緒。指尖摩挲着酒囊上熟悉的雲紋,忽覺掌心微潮——竟是謝共秋這混賬臨行前偷偷倒進去的半壺“醉春風”。

罷了......

他仰頭喝了一口殘酒,任辛辣酒液灼過咽喉。雨絲初落時,玄衣已消失在重重宮阙之間,唯餘青石闆上幾滴未幹的水痕,分不清是酒是雨。

五更将盡,檐角鐵馬在雨中叮當作響。商時序寝殿的燈樹仍亮着,将他的身影投在茜紗窗上,如一幅水墨剪影。

商時序披衣坐在窗前,手中一塊未經雕琢的紫玉在燈下泛着幽光。這是三日前從南境快馬加鞭送來的“暮山紫”,傳聞此玉生于雪山之巅,經千年月色浸潤方成這般瑩潤的紫,日光下如煙霞氤氲,暗處則流轉星河。

那塊“暮山紫”玉料在燈下流轉着奇異的光彩——日光下本是煙霞般的淡紫,此刻在燭火中卻透出星河流轉的深邃。

他取過銀刀,刀尖在玉石上輕輕一劃,簌簌落下的玉粉沾了滿袖。他執銀刀的手穩如磐石,刀尖遊走時帶起細碎的玉塵,沾在雪白的中衣袖口,恍若銀河傾落。

老仆捧着藥盞進來時,正見自家主子額前碎發被汗水浸透。那碗湯藥泛着苦參氣息,能将烏居皇族特有的冰藍瞳色掩作昭唐常見的琥珀——就像他掩藏在質子身份下的秘密。

“殿下,該用藥了。”

商時序未擡眼,刀尖正勾勒鈴舌處的玉雀羽紋:“且放着。”

刻刀忽然在指尖劃出嫣紅一道。商時序凝視那滴血珠,忽想起烏居故老相傳:若以心血沁入定情信物,便是将魂魄也系在了上頭。他垂眸輕笑,将血珠細細抹在玉雀眼睛上,恰似李錦期耳後那顆朱砂痣。

窗外雨聲漸歇,天光破曉時,銀鍊穿成的紫玉鈴在晨風中輕旋。鈴内壁的蔓草蓮紋與鈴舌血玉雀相映,暗藏的心思昭然若揭——

蔓草纏蓮謂“錦”,栖枝雀鳥喚“期”。

“叮——”

紫玉鈴的清音驚破曉色,檐下早莺撲棱棱飛起,抖落一串夜露。商時序蓦地想起昔年太傅所言:昭唐貴女及笄時,母親必贈銀鈴一枚,取“步步琳琅,歲歲可期”之意。

難怪她名喚錦期......

老仆蹑足進來添燈油時,藥碗裡的湯藥早已不再冒熱氣。晨光透過雕花窗棂,将商時序的側臉鍍上金邊,那雙向來淩厲的眸子此刻映着朝霞,竟透出幾分暮山紫玉的幽邃。

酒囊再次啟封時,竹葉清香混着“醉春風”特有的醇烈撲面而來。商時序仰頸飲盡,喉間灼熱一路燒到心口。這酒算不得頂烈,後勁卻足得很,不過三息功夫,眼前便開始天旋地轉。

此酒甚烈,商時序想。

他踉跄扶住床柱,擡眼望向懸在床頭的工筆小像——畫中少女一襲柳色襦裙,倚在玉蘭樹下。那日春光明媚,她鬓邊落着花瓣,桃花眼裡盛着整個琅京的繁華。

那是李錦期,是與商時序初見時的李錦期。

不,商時序迷迷糊糊的想,那應該是第二次相見。

指尖虛撫過畫中人的眼角,商時序終是抵不住酒意,倒在錦被間沉沉睡去。手中還緊握着那枚紫玉鈴。

那可是他要送給心上人的。

“送你的,我想你會喜歡。”

屆時見到李錦期,他定要這麼說,烏居男子會送給心上人自己雕刻的紫玉,她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的吧?

商時序眼前愈來愈晃,他簡直都快要站不穩腳跟了。

混沌之中,商時序恍惚見一襲青衣踏雨而來。那身影分明是李錦期,眼角卻綴着晶瑩淚珠,在昏暗室内泛着微光。

為何落淚?

他想擡手為李錦期拭去那淚痕,卻發覺四肢如灌鉛般沉重。隻能眼睜睜看她走近,冰涼的指尖覆上自己眼睑。

“陶陶......”

李錦期卻轉身離開,嘶啞的呼喚卡在喉間,紫玉鈴的尖角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着銀鍊蜿蜒而下,在錦被上洇出暗色花紋。

“别離開我!”腳步聲沒有停下,那人沒回頭。商時序撕心一喊:“李錦期!”

黑暗的世界裡,沒再有任何回應的聲響。他的心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流去....

窗外暴雨如注,仿佛要将整個琅京淹沒。

一日夜後,商時序在劇痛中驚醒。冷汗浸透重衫,墨發黏在蒼白的臉頰邊。他茫然望着血迹斑斑的右手,又看向床頭懸挂的工筆小像——畫中執傘的綠衣少女笑意盈盈,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

喉頭忽湧上一股腥甜,他踉跄撲到窗前,嘔出的血沫混着雨水砸在青磚上。

暮色沉沉,李錦期自混沌中蘇醒。額間冷汗未消,心口處隐隐作痛,仿佛被利刃劃過又愈合,隻餘一道看不見的傷痕。她蹙眉回想夢中情形,卻隻捕捉到幾縷零碎片段——暴雨、血痕、還有誰人絕望的呼喚,盡數消散在意識深處。

那人是誰?喊她喊的那般撕心裂肺?

“陶陶!”

顔晞撲到榻前,金線繡的蝶紋袖口掃落案上茶盞。她緊緊攥住李錦期的手腕,指尖都在發顫:“你還好吧?你睡了一天一夜,還總是哭,擔心死我了!”

李錦期頭實在是太痛了,她還是擡手擦了擦顔晞臉上的淚水:“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莫哭。”

顔晞“嗯”了一聲,然後很快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提心吊膽的等了一天一夜,就隻為了将此事告訴李錦期:“對了陶陶,你最近先不要去見商時序了,他、他要殺你!我親耳所聽!”

似乎是怕李錦期不信,她的語氣十分焦急:“這應該不是假的,你要信我!”

李錦期頭痛欲裂,茫然擡眸,烏黑的瞳孔裡映着好友焦急的面容:“商...時序?”她輕聲重複這個名字,如同誦讀一個陌生人的名諱,“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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