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包藥下去,新的一天,範二狗明顯就覺的嗓子、鼻子都清涼的跟通氣了似的。
之前因發燒,鼻子發堵,喉嚨發炎,一夜醒來,總算有點排毒的感覺。
幹燥的蹲了好一會茅房,用的昨個準備沒用上的樹葉。
楊樹葉寬,兩張疊一起,比竹片讓他更能接受。
心裡無聲的郁悶,家裡就沒紙張的存在,不用樹葉怎麼辦,果然逼急了,法子有的是。
他這除了咳嗽兩聲,無大礙,自然就被帶着一起下地。
看着奶奶提個黑色的粗瓷壇,大圓肚肚,上面扣了個碗當蓋,意識到這是喝水的家夥式。
早晨睜眼就是柴火燒竈做飯,吃着飯的空,鍋底餘燼就把鍋裡的水燒熱了,這水中午時候喝,就不用再回家,耽誤功夫。
出門前,大人們檢查一番,孩子們就在門口等着,家家戶戶的大人領着娃們往外走。
聽着一聲聲二狗,本人站在那還得揚起笑臉回應着。
大人們捏捏小肩問還難不難受,小孩子蹦跳着說又能一起玩了。
另二狗沒想到的是,很多娃娃的名兒比他奇怪的都有,且大人們喊的很順口。
看來為了讓小孩子立得住,賤名是普遍的。
二狗此刻消除了些被叫名的不自在,兄弟三個牽着手跟大人後面當小尾巴。
走了幾步,小孩子天性互相找在了一起。
他們乘着風向田野奔去,很快超過了大人們。
不一會兒後面傳來大人的喊聲,慢點慢點。
聽着語氣不對,二狗就停下來等會,揚起笑臉說是故意等着爺奶的。
本要去勞作的大人們臉上出現了一絲笑,跟剛才要對一天勞作的麻木形成了鮮明對比。
老範頭,“你這娃,也是,擱家裡悶壞了吧,不過你這剛好,還咳嗽着呢,跑慢點,又不是不讓你跑。”
範二狗走到跟前拽着大手,“嗯,知道了,爺奶,爹娘,二叔二嬸,我聽你們的話。”
其他大人們樂呵,誇這小子更懂事了,長大了肯定孝順。
這句話就像打通了什麼開關,村民們都參與,說不愧是範大郎的兒子,還是老範頭有福氣,兒孫都這麼不用操心。
周邊人越這麼說,老兩口臉上笑爛了,嘴上還得說着反話,誇鄰居們的兒孫的好,順便還把自家兒子貶的啥啥不如。
看着爹和二叔他們低頭紅臉,連小時候的糗事都秃噜了出來。
範二狗睜大眼更想聽了,卻被一個捂住雙耳,然後轉頭就看到爹娘滿是兇光的眼神。
範二狗忙自己捂着說啥也沒聽到,往前跑去找大哥三弟。
範大郎氣笑了,卻一下子生出了對二兒子的喜愛來。
以前啥事都得操心,就不用操心小小年紀就懂事的三個娃,這一關注,突覺的二兒子挺讨人喜歡的。
小李氏走旁邊,悄聲讓丈夫喊聲公婆,再說下去,怕是成婚時候的事都得說出來,那她女子面皮可更沒臉見人了。
婆婆就這點不好,跟人聊上頭了,啥都說,嗓門又大,你想不聽着都不行。
範大郎上前一喊,這一打岔,意猶未盡的揮手各去各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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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往外一直到眼睛能看的最遠,是一馬平川、連成片的農田,村莊、樹木都是點綴。
老範頭領着先去看了兩畝種了小麥的良田,翻過土的一腳踩進去陷落沒到腳腕,軟軟的沒着力點。
小麥經過冬天的雪滋潤,到了現在春天又重新直立起來,茁壯的像片綠毯。
二狗低頭仔細看,剛才要不是家人們說這是小麥,他真以為是一大片韭菜呢。
糧食是加工成袋的,蔬菜是幹淨成捆的,買就拿給稱,都不用說名,外賣更是現成的做好的。
二狗此刻站在這,看啥都新鮮,也看啥都不認識。
等跟腦子裡記憶認識的對上号後,才有了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