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绯警惕地站在原地,然而卻無事發生。這次的規則依舊是以拿到的麒麟符數量排序。金丹期和築基期前五名才可以進入下一輪。他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
眼蒙雪緞的青年向四周看去,手指向下成爪,靈氣迅速在他手心裡聚集。
瞬息之間,一半人高的火球從令绯手中砸向岩漿之壁。不過剛碰到那黑紅色的火焰河流,便被吞噬進去不見蹤迹。
青年蹙起眉。
這岩漿,似與一般火焰不同。
此刻觀鬥室之中,幾位大能亦是前傾身體,死死地盯着一方水鏡中的景象。這幾位基本都是丹修或器修。
一位擁有靈火的合體期丹修不過看了眼,便回身朝清稽山掌門欽佩道:“青泱道友,這等靈火也拿出來作為試煉之地?果真是豪氣幹雲!不愧是天下第一大仙們!”
掌門面上微笑,實則座椅都被抓出五個坑,心裡在和青妄瘋狂傳音:“師弟,怎麼回事??靈火之事怎麼能不上報宗門?!”
青妄面無表情:“我又沒發現這靈火。”怎麼上報?
掌門:“……你堂堂合體後期,這麼小一個秘境的靈火都……”
青妄不在乎靈火,因為他不煉丹也不煉器,可他的丹修五師弟青言眼睛都快冒火了,心裡不停地祈禱着這個築基期小子收服不了靈火。
不光青言,很多修士眼睛都直了,一時間顧不上其他修士的狀況,都專注地監視着令绯。
這麼一個築基修士,應該是收服不了桀骜不馴的靈火的。
唯獨祈徵,在聽到“靈火”二字時眼中劃過一抹擔憂。
與此同時,無人關注的角落裡,擡晴正和系統密謀。
“你确定他收服靈火後會出現在這裡?”擡晴有點懷疑系統的準确性。
系統這會兒非常肯定,這是它為數不多确定的事:“應龍絕對不會收服不了一朵小火焰,等他因為靈火淬身而情欲旺盛的時候,你就上去……”它心裡奸笑幾聲。
擡晴:“……主意不錯,但我就這麼一直守在這破石洞裡?”也太無聊了,而且這裡好黑好冷。
系統根本沒理他,反正它偷摸設了禁制,隻可進不可出。
擡晴摸到洞口卻被透明禁制一下彈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系統!
……
岩漿中心,令绯看着那處消失的火球。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又回到自己腳下,這塊突兀地出現在岩漿中心的黑曜石。
他不信自己運氣會這麼好,恰巧掉落在這麼小巧的唯一陸地上。
雪鍛下的紅眸微微眯起,令绯擡腿跨出這塊黑色陸地。
岩漿猶如浪濤般在黑曜石周圍起伏,在青年腳落下的瞬間,腳下岩漿瞬間冷卻凝結,托住了他的腳。
果然如此。
藍衣修士在火海之中,就這樣一步步踩着不斷出現的階梯,拾級而上,直觸天頂。
外界衆人看着這一幕,共同的沉默無聲蔓延。
他們心想:還能這樣兒啊?不是說靈火都脾氣暴躁,愛好是把人燒成秃子嗎?
掌門用餘光撇了眼方才替人緊張的徒弟,發現這會兒這傻徒弟倒是緩過勁兒來了,緊緊地看着水鏡裡那個人的動作。雖然人沒有危險,但看到周圍灼熱的岩漿,祈徵的眉頭還是鎖在一起。
掌門内心歎氣。徒弟還是心性太過善良,沒有見識過人心險惡。
“祈徵,你師弟呢?”掌門忍不住傳音提醒。
祈徵一愣:“弟子,弟子未曾注意。”
掌門責怪的眼神讓祈徵有些羞愧,他最後看了一眼火海中悠然自若無損無傷的元今,揮手将水鏡縮小,找起擡晴的位置。
掌門心中欣慰,祈徵雖然不通情愛,但到底聽他這個師尊指揮,進展也還算順利。
這廂變化暫且不提,令绯已經跟這緊閉的火焰之門僵持了小半個時辰,他心裡慢慢有些着急了。如此消耗時間,他豈不是無法晉級下一輪?
催莺可是天下皆知的天才,若是自己連區區明鏡台大比都中途折戟,那還怎麼與催莺論道談經,怎麼讓人知道催莺還有自己這麼一個可以依托的好友?
他站在三千長階盡頭,仰頭望着火海之外碧藍的天空。明明近在咫尺,可就是有一道薄膜将他困在這裡。
令绯神色淩厲,手輕輕握住劍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劍劈在陣法最薄弱處,手腕狠狠一蕩,被傳回來的力道震得發麻。他手臂酸疼,那薄膜卻毫發無傷。
青年修士手握長劍,緊緊地盯着那處地方,腳下緩緩地拉開距離。
雪鍛下的紅眸宛如野獸般狠厲。
平日裡那副谪仙人的姿态叫人沉醉,可若是有人能揭下這條雪白緞帶,就會看到此中狠辣無情,隻要他想做,世間萬般都無法阻擋。
萬千火焰躁動着,逐漸脫離束縛向着藍衣修士的劍尖彙聚,一個火紅的旋渦在他周身凝聚。隐約中,似乎聽到一道慌亂的童音。
“怎麼管不住了呀……”
藍衣修士手腕一動,長劍劃過一道淩厲的白光,攜帶這洞穴中幾乎八成的火焰直奔洞口禁制,這一劍宛如長虹貫日,在火海之中硬生生刺穿了那個碧藍的洞口。
令绯眸中狠厲陡然一滞。
一道嚎啕大哭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最終帶着魔音貫耳的威能在他耳邊響起。一個穿着石頭片衣服的小孩子從岩漿中鑽了出來,嘴巴大張哭得宛如嬰鬼般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