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王仲軒沒有出去,而是坐在書案後看書。
燭光輝映中,王仲軒的臉龐被染上了一層柔光,整個人看着十分神聖。
“真是天神臨凡?”崔莺莺忍不住喃喃出聲。
王仲軒擡頭,“說什麼?”
崔莺莺從恍惚中醒過來神來,搖頭道:“沒什麼。我見将軍在看書,想到我自從離了河中府後,就再沒有碰過書。說來也怪,以前我可稱得上手不釋卷。”
王仲軒将手中的書往出一遞,問道:“那你要看嗎?”
“将軍看的什麼?”
“兵法要略。”
“兵書啊。”
“對。我這裡基本都是兵書,少有其他。你要是想看别的,明天可以上街去買。”
崔莺莺連忙說道:“兵書我也看。”
王仲軒聽到這個,真有些驚訝了,“你還看兵書?難不成在深宅大院中也有用到兵法的地方?”
崔莺莺想到自己看兵書的初衷,笑道:“真實的戰場自然是戰場,可生活中的戰場也不在少數。我記得有一句叫‘上兵伐謀’。很多時候,戰場上還能真刀真槍的拼殺,可是到了日常未必能如此幹脆。隻能用謀略來消滅或削弱敵人。”
王仲軒聽崔莺莺侃侃而談,不禁點了點頭,然後再次露出遺憾的神情。
崔莺莺一見到王仲軒的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聽他的話,直接拒絕出口:“我不要當兵。”
王仲軒聽了,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朗,十分具有感染力,崔莺莺也忍不住跟着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二人笑了一會,方才止住笑聲。王仲軒便拿了一本書給崔莺莺。崔莺莺接過,坐到圓桌旁認真的讀起來。
等到外面敲響二更鼓,王仲軒放下書,吹滅了書案上的蠟燭,起身回内室睡覺。
路過崔莺莺時,說道:“明天還要堂前議事,我先睡了。你想看再看一會。”
崔莺莺趕緊起身:“我伺候将軍安歇。”
“不用,不用。我習慣自己來。”王仲軒邊說邊邁大步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崔莺莺沒察覺到,她看着王仲軒飛快消失的背影,歎了口氣,坐回凳子上。她将手壓在書上,愁雲蓋臉。如今這樣的情況,便是十套百套兵書,也解決不了。
崔莺莺想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站起身,往内室走去。
一進入内室,崔莺莺就往床上看去,見王仲軒已經睡下。他的臉朝着床裡,看不清他是睡着了還是沒有。
崔莺莺将外衣一脫,脫鞋進入床内側。她剛一躺下,王仲軒立刻翻了個身,轉身向外。
崔莺莺扶枕的動作一頓,不确定王仲軒有沒有睡着。難道自己動靜太大,把他吵醒了?遂小聲叫了一聲:“将軍?”
崔莺莺說完,等了一會不見有人回答,認為王仲軒已經睡着了。便安心躺着,沒一會就困意襲來。
自回來府中,她又是交接府中事務,又是忙着收拾歸置東西,一直沒有休息。所以,過了不多時,崔莺莺就困的支撐不住,沉沉的睡去。
崔莺莺睡熟後,原本“睡着”的王仲軒卻突然坐起了身,他回頭看着崔莺莺的睡顔,心裡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是什麼,他說不上來,也搞不清楚。
但戰場上養成的性子,使王仲軒絕不放任任何問題。既然出現問題,他就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想罷,王仲軒重新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崔莺莺醒來的時候,王仲軒已經不在了。她洗漱完出來,見早飯已經擺到了桌子上,耳聽院外有刷刷聲。出去看時,發現是陳媽媽她們幾個婆子在打掃院子。此刻已經掃起了好幾個黃土堆。
崔莺莺問道:“将軍呢?”
陳媽媽聽崔莺莺問話,趕緊停下手中的活回道:“夫人起來了。将軍早就吃過飯了,此刻在前院和其他幾位将軍議事呢。”
崔莺莺點點頭,她知道王仲軒一向起的早,事務忙,便退回屋裡,自己吃起了早飯。
吃過早飯,不等崔莺莺閑坐,便開始有人來回事,取對牌,支銀子。
這些下人雖然不曾瞞報,謊報或做其他的手腳,但好似商量好一般,專門都挑今天來回事,将十天八天的事情都擠在一起上報。
崔莺莺面對一堆的雜務,應對的有條不紊,忙中有序,沒有出一點差錯。她頭腦清楚,沒被亂七八糟的各種單子和記錄給繞進去;雷霆手段,做事幹脆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來辦事的下人都被崔莺莺的這一手本事給鎮住了。他們原以為新來的夫人年輕,又是剛剛接手,想必會犯些錯,都等着看笑話,解解悶。如今見此情形,心裡稱奇,日後辦事回事都添了十二分小心。
崔莺莺忙了一上午,直到午時,才沒有回事的人再來。她複盤了一下上午的事情,發現好多事情并不需要今天來辦,也不用特意來問,瞬間就明白了這些人是來看熱鬧的。
崔莺莺一想,既然他們愛熱鬧,她也不能讓人小瞧了,遂找人叫來林大,也搞了個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