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邵添從不會睡懶覺,往日她每每在不用早起的周末睡到快要十一點,邵添早已坐在床頭看手機,在她睡醒睜開眼時第一時間看向她。
這個時候了邵添竟還熟睡着,胸腔均勻起伏,發出稍重的呼吸聲。
霍欽欽側躺着支起身,忍不住欣賞起眼前這張臉來。
如果說周旻軒分明的五官像大理石雕塑,邵添則宛若冰刻,唇線優美,眼睛也要狹長一些,笑時彎起的弧度顯得眼神更溫柔深邃,不笑時候也更疏離冷漠,雖然末世這些年白皙的皮膚暗沉了些許,偏瘦的身體長出肌肉,人看起來糙了不少,卻也擋不住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俊逸冷豔氣質。
冷豔,霍欽欽曾經用這個詭異的形容詞,向周蘊描述了在公司電梯遇見的令她心動的人,畢竟她對邵添的第一印象不是帥,而是誘人,
比純粹的英俊多了一抹豔異色彩。
周蘊看到這個詞語表示十分疑惑,你們練跆拳道的女生是不是有點特殊癖好?
并沒有!
霍欽欽為她的XP争辯,她當然也喜歡長相周正的大帥哥,但是這種陰郁的氣質和驚豔的五官就是更勾引人啊!
該死,顔控的老毛病犯了。
視線從人臉上移開,霍欽欽發覺邵添的床墊被移動過,更靠近了她的。
是他弄的?
正想着,邵添忽然吸了下氣,而後睜開眼。
他昨天莫名失眠到很晚才入睡,現在醒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邵添擰着眉心坐起來,“我是不是……睡得有些久。”
“嗯,已經到中午了,”霍欽欽說:“你看起來狀态不太好,你們昨晚遇到喪屍了?”
“沒有。”邵添搖頭,“隻是失眠罷了。”
兩人從帳篷裡出來。
霍欽欽擡起空空的兩手,解釋說:
“本來想再帶些鋼闆來加固營地帳篷的,結果昨天公司聚餐,回去太晚了,沒來得及拿東西。”
她隻是陳述她空手過來的原因,話落卻見邵添眸光一黯,沒順着她的話接,倒是問出一句奇怪的話,
“哦,你遇見他了?”
“嗯?誰?”
“沒什麼。”邵添卻不再回答,敷衍地笑了下,那笑容布着難言的酸楚,他很快背過身,沒教霍欽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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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以給我一盒餅幹嗎?”
霍欽欽轉身,看見小女孩擡頭望着自己,她的聲音很小,要不是霍欽欽耳尖,幾乎被周圍的喧嘩聲掩蓋。
“當然。”
霍欽欽從口袋裡拿出草莓餅幹遞給她。
“謝謝。”女孩眼神淡淡的,雖然也在看着霍欽欽,卻給人種遊離世界之外的感覺。
霍欽欽視線落在她身上,女孩的手臂細瘦,似乎嚴重營養不良,她取走餅幹的時候霍欽欽不經意瞥見了她腕上錯落的痕迹,簡直跟邵添的如出一轍,隻是她手腕的結痂要更新鮮。
“小年。”
女人拉住小女孩的手,将她往自己這邊帶,她看見霍欽欽留意到了小年手腕上的傷口。
她蹲下來,幫忙拆開了餅幹的包裝盒,小年從塑料盒裡取出一塊餅幹,小口小口咬起來。
女人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忽然聽霍欽欽問:“小年姑姑,能跟你單獨聊一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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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年從小就有自閉症,好像是生下來就有,我表哥他們以前也找心理醫生看過,但是沒有用。”
她對小年不能說很了解,對方畢竟不是她的孩子,隻是現在都失去了所謂的家人,便聚在一起互相依偎。
“因為自卑,小年不太跟人說話,融入不了班級也不交朋友,久而久之出現更多心理問題,加上我表哥家比較重男輕女,平時對小年疏于關心,孩子可能心裡不舒服,就開始傷害自己,身上痛了,心裡就不那麼難受了。”
女人見霍欽欽聽得專注,又繼續說:
“我發現她身上藏了很多小刀片,才知道她一直在……,難怪傷口一直不好,為了避免她繼續做這種事,已經把刀具這些都收起來了。”
霍欽欽聽着這些話,腦海裡回想起女孩手腕上的傷口,又不由得想到邵添,
到底是有多痛苦才要這麼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