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見她捂着腳踝,但他不想管。
是的沒錯,他還在氣她親了他的事呢。
想也沒想就親人。
是随便誰都親的嗎。
“作為同學……不,作為學委,關懷同學懂不懂啊。”單織芙氣得站了起來,但很不穩,就像深秋枝頭搖搖欲墜的桂花。
“我不是醫生。”他瞥了一眼,冷聲拒絕。
“誰說讓你幫我按腳啦。”單織芙輕蹙着眉,似乎疼痛已到極緻,她睫毛簌動,語氣不得已放軟。
“你幫幫我吧。”單織芙說,“校醫務室早就關門了,我隻是想去校外的醫藥店找醫生幫我上藥。”
“我很痛的,你扶我一下,拜托你。”
一直到單織芙搭上他的手,他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同意的。
不過反正是送她出校門,那家醫藥店他知道,距離不遠。
沒走兩步單織芙說話:“你能把手機借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嗎?我手機沒電了,今天回去會很晚,他會擔心的。”
他的腦子還在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手已經把手機遞給她了。
單織芙接過後快速按下号碼,果然下一秒,手機鈴聲從她自己的衣服口袋裡響起。
她右手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那隻滿電的套着粉絨外殼的手機,按下接通,墊腳貼上他的耳朵。
左手則是拿着他的手機貼住自己的臉,用塗着唇膏的嘴唇對着他的手機說話。
“你好啊,祁溫玉。”
他分不清聲音是從手機聽筒裡傳來,還是從兩人不到半臂的距離傳來。
他隻是盯住她紅潤的嘴唇,在想,哦,祁溫玉你又被她騙了。
單織芙挂斷電話,将手機還給他。
她從微信裡翻找出一張照片,不知道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拍的,剛拍下,就是剛才他扶着她的姿勢,她還穿着她貴族學校的校服,是一條很有設計感的小裙子。
“我要打電話給你,不許拒接哦。”
單織芙笑得很可惡,揚揚手機裡的照片,“你不接的話我就告訴老師,你是我男朋友了。”
“還有微信,你要加我微信,備注記得改好哦,我叫單織芙,可不叫秦西梅。”
秦西梅是上次她語文作業抄錯的名字。
這算什麼,明晃晃的調戲,還是不算正式的自我介紹。
但無論如何,單織芙這個名字他記住了。
祁溫玉将身側的手握緊,嘴唇繃抿成一條直線,任誰被這麼戲弄都會生氣。
單織芙一點沒認識到自己錯了,她像隻小蝴蝶一樣飛遠。
她的裙子翻飛起來很漂亮,還有飛舞的長發,迎着夕陽跑遠,美得像剛吹的晶瑩剔透的泡泡。她跑至一半,甚至轉過身朝他揮手,興奮的像個小孩,似乎在說明天見。
祁溫玉的内心,居然就在這一刻忘了她的欺騙。
他隻是覺得,老天似乎跟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
晚上喬望津要出門,離出門前還特意叩響了他的房門。祁溫玉還在整理搬家需要的東西,喬望津難得正經。
“美國的合作方好像出了點問題,過幾天得飛一趟。”
喬望津說:“你呢,一起?”
祁溫玉把收好的行李箱貼牆靠好,想也沒想拒絕,“不去。”
“歐美大廠傲慢,他們每提一次意見你都要去一趟?”
兩個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通。
“既然心不誠,那也沒必要麻煩他們了。”喬望津笑,“我日本讀書時有朋友,做遊戲色彩不一定比歐美大廠差。”
喬望津繼續問:“那日本,一起?”
祁溫玉不鹹不淡,他專注着整理着舊書架上還未拆封的快遞件,聲音冷清:“如果你連一個日本商都搞不定,那我會質疑我當初的決定,投資你的遊戲是不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喬望津笑了,手指在門闆上有規律的敲動,一點沒有為祁溫玉的話而生氣。
相反,他很欣賞他。
他二十六年來難得這麼欣賞一個人。
他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祁溫玉無疑是一個絕佳的合作夥伴。
“啧,那麻煩告訴宋志文,我到日本後,讓他給他表哥轉點錢,媽的,别到時候真去乞讨化緣了。”
果然又恢複這不着調的樣子。
喬氏集團二少爺被逐出家門後就隻能靠朋友接濟過活了。
“要是向日本人化緣,我真沒臉見老爺子了。”喬望津吐槽。
說完他的視線又回到祁溫玉身上,對着脖子有意無意地說:“最近的蚊子有些厲害啊。”
祁溫玉冷冷瞥了他一眼,喬望津又說:“祁溫玉,等我回來也别讓我失望哦。”
單大小姐啊,喬望津記得自己以前還被她罵過。
“她脾氣可不小,挺牛啊祁溫玉。”
喬望津笑得和他表弟一樣欠揍,他是真佩服了,各種方面的。要知道S市豪門千金裡屬單織芙的性格最刁鑽,沒人受得了她的公主病。
祁溫玉正因為他的話擰眉,就聽見他說。
“我決定了,以後你和單織芙結婚,我紅包都給你,不給她。誰讓她以前在鄉下放狗咬我。”
所謂狗咬之仇,以不給紅包為報。
祁溫玉的眉毛松展開一些,喬望津的哪句話也不知道說到他的心坎上。
祁溫玉從錢包裡抽了些錢,喬望津詫異了。
喬望津:“這什麼錢?”
祁溫玉的聲線難得熱絡一點:“不是害怕在日本沒錢嗎,先用着。”
錢少情誼重,喬望津很感動,他接過來數了數,“怎麼才五百?”
這也太少了。
“可以了。”
祁溫玉說:“我也對動物有過研究。”
“S市狂犬疫苗就這個價。”
喬望津:“……”
行。連着報複他上午的調侃是吧。
诶不是?!
他媽他怎麼跟單織芙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