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嬌俏的聲音如春風撫過耳畔,呂南秋不可置信地睜開眼,血色為她蒙上一層紅紗,勾勒出她美好的模樣,和仙子一樣。
“謝天謝地,還好我發現你了。”
白淼淼說着,喂給他一顆吊命的藥丸,下一刻廣袖一揮,兩人就已經消失在硝煙四起的戰場中,出現在千裡之外的豫章。
***
呂南秋傷的太嚴重,哪怕是經過許多事的白淼淼一時都有些手足無措。
她一點也不敢耽誤,每一分每一秒的是在和地府的那幫人搶人。
白淼淼面上鎮定極了,朝他伸出的手暴露了她心底的真實感受。
那雙手微微發顫,純白的靈氣順着掌心流出,源源不斷的籠罩住呂南秋,将原本即将渙散的靈魂漸漸凝實起來。
良久之後,呂南秋才漸漸轉醒,腦袋昏昏沉沉,身體綿軟無力,這感覺就像是宿醉一場。
他努力睜開眼,猶疑的視線落到面前女子身上,他仔細分辨後,方才意識到她是紅紗後面的仙子。
呂南秋心存感激,努力露出笑,很是費力地擠出一句話,“謝謝仙子相救。”
“你别說話啦,不要浪費我的靈力。”白淼淼兇巴巴地威脅說,“你不知道你傷的多重嗎?!我再晚到一步你就徹底涼涼了。到時候,哪怕我醫術再高,你咽氣了,我也沒辦法和地府搶人。”
呂南秋喉結滾動,聽話地閉上眼,輕輕嗯了聲。
白淼淼抿唇笑了下,望着他的表情很是嚴肅,還透着許多憐憫。
呂南秋身上有許多傷,大大小小新舊交錯,整個人慘兮兮,比她那年還要慘的多,能活着真是全靠命硬,還有她這個大福星。
白淼淼索性好人做到底,将他從内而外治愈一番。
于呂南秋而言,他感覺渾身筋骨都好似被折斷又被重新接上,着實疼的厲害,也帶着點酸爽。
不知過了多久,白淼淼才收了靈力站起來:“内裡是沒什麼大毛病了,小毛病還有挺多。”
白淼淼捏捏他的下巴,俯視他道:“也不知道你這些年都怎麼過的。”
呂南秋半睜開的眼裡落入她一張一合的嘴巴,他嘴巴動了動,白淼淼湊近些,便聽到一句,“謝謝仙子救命之恩。”
“不用謝。”白淼淼大方回他,“我是給你續了一點命,其餘的還得上藥,你身上的傷太重了。”
“這房間旁邊就是溫泉,你自去清理一下自己吧。那溫泉于你身上的傷大有益處。”
白淼淼說完,轉身離開,就聽身後人低低問道:“敢問仙子尊姓大名?”
白淼淼揚起笑,回頭道:“我叫白淼淼,你可以叫我小白,或者淼淼,六水居士也行,随你。”
呂南秋怔了下,旋即道:“謝謝白姑娘。”
白淼淼詫異地挑了下眉,原以為他會客氣的叫她六水居士,沒想竟然叫了一聲‘白姑娘’。
她聳聳肩,笑回說:“好像也不錯。”
說完,走出屋。
***
呂南秋底子不錯,加上白淼淼的靈力和醫術,不出幾日便能下地行走,這人也不閑着,能活動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小廚房。
彼時,白淼淼在院子裡晃悠,忽然就見着小廚房冒出陣陣白煙,她詫異地看了會兒。
竹園如今也就她與呂南秋在,小廚房冒煙除了呂南秋不會有别人。
白淼淼盯着那盤旋散去的青煙,忽然就升起興趣來,腳步一轉往廚房去了。
人還沒到,遠遠的就已經能聞到陣陣香氣。
白淼淼嘴角彎起,倚靠在門邊,望着呂南秋做飯的背影,覺得這人類實在是有意思。
記憶裡他就隻會烤地瓜,白淼淼不動聲色地舔舔嘴唇。
呂南秋的烤地瓜與旁人的不同,他的香甜軟糯,一口下去滿嘴甜。她從前隻當是地瓜本身夠甜夠好吃,可後來再沒吃到過那樣好吃的。
着實有點可惜,還有點懷念。
“廚藝是自己學的?”她突然發問。
呂南秋颠勺子的手特别穩當,偏過頭時笑說:“白姑娘。”
白淼淼挑挑眉:“嗯。”
“廚藝是自己琢磨的。”呂南秋笑說,“行軍路上很苦,我這也是苦中作樂,飽飽口腹之欲。”
白淼淼踱着步子,慢悠悠接近他,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下,“如此就能心情好?”
呂南秋面上顯出一絲不自然,嗓音忽的就緊繃起來,“至少死的時候不是個餓死鬼。”
白淼淼愣了下,往後退了一小步:“小将軍倒是灑脫。”
呂南秋笑笑:“快好了,姑娘先去坐着吧。”
白淼淼點點頭,人沒走,還是站在那裡,雙手環胸,“呂家對你不好嗎?”
呂南秋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姑娘怎麼如此說?”
白淼淼無所謂地歪了下腦袋:“當然是坊間聽聞喽。”
過去幾年,白淼淼行走江湖,并未刻意打聽他的消息。
與一個平凡人類告别,這一告别就是一輩子,從此芸芸衆生,再無瓜葛。
然而,呂南秋并非芸芸衆生裡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