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東東近日煩得很。
按照他的預想,隻要跟曹天驕反着來,對曹草多獻殷勤,就能俘獲芳心。
所以他這幾日沒閑着,能做的事兒都做了,知道她喜歡跟“西門長海”唠嗑,甚至幾乎每天都帶着那個老匹夫同行,但隻得到“萬分感謝”,别的沒了。
啊,中午還多一碗冰鎮梅子湯。
“草兒姑娘,最近的外出安排,你感覺如何?”曹東東端着洗好的葡萄放在書桌邊,旁敲側擊找失敗的原因。
曹草正在看《趙氏孤兒》,正是緊要情節,被他打斷,擡頭看桌前的人,還是那張笑盈盈的臉,不禁疑惑發問,“挺好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還想去哪玩?”他摘下一顆葡萄遞到人眼前,“嘗嘗,剛買的,老甜了。”
曹草接過東西并沒吃,兩人對視許久後緩緩說了句,“曹東東,你最近做的事情和有段時間的曹天驕很像,隻不過他把東西帶回來,而你是把我帶出去。”
跟曹天驕像?
我對外是替身,在她這兒還是?
他下颌緊繃着,笑臉已經成為面具,半個字也不想說。但越不說話,越憋越生氣,恨不得一掌打過去。
不行,還有心法沒到手,不能殺人。?
“你怎麼了?”曹草看他整個都抖起來,站起問,“是不是有别的事?”
“是,”曹東東計上心來,一臉凝重地沖曹草跪下去,“草兒姑娘,我本不想跟您說,但實在瞞不住了。王公公方才找小人過去,言語間懷疑起草兒小姐對我态度緩和的原因,我說是我因為帶您出去,您感謝我,但王公公卻怎麼都不相信。我擔心咱倆的合作...恐怕要露餡了...”
他邊說邊偷頭觀察曹草的反應,同時面上越發焦急,說得跟真事一樣。
“那怎麼辦?”曹草當然見不出他在說謊,連忙将人拉進被紗帳圍得嚴實的主卧房。
兩人坐在暖榻上,隔着矮桌商議對策。
曹草雙手環胸,胳膊肘擱在桌子上,“看來我們得想個說法,你說你有暗傷不行嗎?”
曹東東将隔在兩人之間的油燈挪開,一滴熱油濺在手背,他撚起皮膚上的油漬,“惆怅”地搖頭,“王公公身邊也有好大夫。”
“那不然我給你下毒?你也不能同意。我真的打你又下不去手。王公公怎麼突然聰明了?我都把秘籍給他了,他為什麼還這麼盯着我。”曹草難得放松兩天的心再次警戒起來。
“小人倒有個好辦法,”曹東東身子前傾,油燈将他的臉照得半暗半明,“隻是需要草兒小姐配合。”
“你說。”曹草抻着脖子,迫不及待地問。
“我可以跟王公公說,你雖然表面上恨曹天驕,但心裡對他其實還有一種别樣的依賴。”
曹東東僞裝得極好,看起來真是萬分急切和迫不得已。
“聽不懂。”曹草搖搖頭,“你再說明白點?”
“就是說,别人以為你恨他,但其實你是愛他的。因為我跟他長得像,所以你不僅沒折磨我,還對我特殊照顧,如此一來你以後再幫我解圍的話,就有合理的理由了。王公公還會更信任我,你要的剩下三樣東西,沒準很快就能到手了。”曹東東說着,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好像在等一隻剛出生的綿羊走進布置好的陷阱,就差露出他餓狼般的獠牙。
“我還是沒理解。我倆仇深似海,要是把你當成他,我早就應該動手才對。”曹草皺着眉頭,困惑愈發濃重。
“咱們這是演戲,應對王公公的。”
“王公公知道内情,怎麼會相信我愛他?而且仇人就是仇人,哪有仇人相愛?愛和恨不應該是反義詞嗎?”
“你不知道,反正現在這種事兒不少,這麼說王公公肯定信。”
“真的?”
“我發誓,保證他不會再懷疑,不然任憑草兒姑娘處置。”曹東東伸出手,因為陰謀得逞而難掩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