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白妙可幾人回了營地。
生火處理打回來的吃食,這種事陸丞相自然是不會的,他已經從帳篷裡出來了,看着白妙可轉動着手上的一條鯉魚。
戎青給他遞上了一條烤好的魚,附在他的耳邊說:“公子,方才跟去的人說這兩人有些功夫,恐怕是深藏不露。”
陸瑜淡淡點頭,隻回了個嗯。
戎青有些摸不着頭腦,繼續問道:“為了保險起見,屬下安排人盯着他們吧。”
陸瑜依舊是不置可否,覺得讓人保護一下她也行。
……
吃過東西以後,那些侍衛們便分批去河邊洗澡,含蓄些的留着一條中褲,大多數都是常年習武的糙人,直接赤條條地下水。
白妙可雖是有些色心,但也隻是心裡想想,這般場面哪裡見過,正想拉着春杏出去避避。
陸瑜便讓他們走遠些去洗,确保這邊不會看到。
附近很快安靜下來,隻偶爾有水聲伴随着幾聲蟲鳴傳來。
白妙可饒有興緻地盯着陸瑜,沒想到他竟如此細心。
又看了兩眼,她又開始感慨這男人生的着實好看。
此刻他的半邊臉映照着火光,半邊臉隐在黑暗當中,顯得輪廓更加分明。
白妙可用眼神細細描繪他挺翹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像是在欣賞女娲最得意的作品。
在她開始思考自己霸王硬上弓的可行性的時候,陸瑜轉頭看了過來,正好撞上她的視線。
極擅察言觀色的他自然看出了白妙可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努力壓制住自己翹起的唇角,故作鎮靜地開口:“白公子在看什麼?”
白妙可直言不諱:“沒有山珍海味,隻能靠秀色可餐。”
陸瑜的臉上還是一片平靜,耳根卻可疑地紅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被面前的火堆烤的,他感覺臉也有些發燙,沒想到她會這般直白。
一時有些語塞,想說她也是極好看的,卻是難以開口。
看着他羞澀又故作鎮定的模樣,白妙可忍俊不禁,沒想到傳聞中心狠手辣的丞相大人竟然如此純情。
不再逗他,白妙可主動轉移了話題,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
陸瑜早已預料到她會這般問,搬出早已想好的回答:“聖上命我前去江南查懲貪官。”
白妙可知道這事兒,前段時間江南洪災,的确有不少難民湧入京城,看來是層層克扣朝廷赈災銀所緻。
她點頭贊同:“的确該好好查查。”
她是商人,肯定也愛财,但是她深谙君子愛财,取之有道的道理,白家做生意也從不會欺詐普通百姓的錢。
想了想,她接着打探道:“那你可知如何走能最快到江南?”
這便是想要打聽路線了。
陸瑜便是想要與她同行,這種機密也是不方便說的,萬一洩露出去,兩人都有危險。
他隻能道:“放心跟着我,最多半月可到。”
白妙可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保持沉默沒接話,心裡盤算着看來還是要靠自己。
兩人好不容易有機會坐着聊聊,陸瑜繼續尋找話題:“你有親人在江南嗎?”
白妙可回:“我外祖家可能在江南,我去找他們。”
陸瑜問:“在江南何處?”
“我也不知道,我母親早已去世,我也沒見過他們。”也許是這件事情憋在心裡太久,白妙可第一次想與别人分享此事。
陸瑜看着她此刻低垂的眉眼,少了幾分張揚,多了一絲惆怅。
想起她上次醉酒後痛哭的樣子,心底浮上絲絲心疼,想将她擁進懷中,卻是不能。
再開口時,語氣是說不出的溫柔:“這次去江南定能找到他們的。”
還有一句“凡事有我,不必自己抗”也被他咽了下去。
白妙可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眼裡含着熱意,輕聲呢喃:“對啊,母親會一直在天上保佑我的。”
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伴随着木頭燃燒的噼啪聲,兩人一起看了會兒漫天的繁星,甯靜祥和的氛圍在周圍流淌。
白妙可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恢複了往日的輕快:“我們明日就能進城吧?”
陸瑜回:“是,如果順利的話明天上午便可進城。”
白妙可露出期待的神色,終于可以泡個熱水澡,睡上舒服的床了。
若是隻有她與春杏兩人,她也想下水洗個澡。
想着想着,她好奇地問陸瑜:“你怎麼不跟他們去洗澡?”她還記得陸瑜身材不錯呢,臉上露出壞笑。
陸瑜:“……我不習慣。”
白妙可了然,原來是不好意思,開口調侃:“丞相大人自然是不能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中沐浴。”
陸瑜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反駁。
白妙可看着他的笑,心底湧上一絲好奇,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雖然嘴上叫着丞相大人,但是她感覺這位大人與傳聞中很不一樣。時常表現得像是個純情書生一般,哪有半分朝堂上叱咤風雲的模樣。
侍衛們很快回來,不用陸瑜吩咐,戎青便已經做好了今夜輪流守夜的安排,還格外叮囑他們多留意白妙可和春杏二人所在的帳篷。
此時白妙可已經和衣躺在了簡陋的帳篷中,不太舒服的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