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秋風為樹梢染上一抹金黃,白妙可站在白府門口為哥哥理了理發冠,看着一身樸素布衣的哥哥也掩蓋不住的風流倜傥長身玉立。
白妙可調侃道:“哥,你穿這麼樸素不會是怕被公主看上吧。”
她看的話本子裡多得是公主貴女一眼相中狀元郎,自此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動人愛情故事。
對于小妹跳脫的腦洞,白永思早就習慣了,他無奈的看着妹妹。直到遠處傳來辘辘的馬車聲。
三輛馬車停在了白府門口。
幾位同樣衣着整潔卻樸素的學子從車上下來,對着白永思拱手問好。
這些都是當初住在白氏學舍的學子,有幾位榜上有名,有幸參與殿試。
白妙可便安排了幾輛馬車去接上他們,再與哥哥一同進宮。
大部分學子未曾見過白妙可,讀書人講究非禮勿視,便是好奇也沒有人直白地打量姑娘家。
白妙可倒是大大方方地端詳了一圈在場的學子,心裡暗想明明是類似的文人裝扮,還是自家哥哥最出挑。
白永思開口介紹:“這便是舍妹,之前那些主意都是她想的。”
幾位學子紛紛拱手道謝。
白妙可笑眯眯地擺擺手:“諸位不必客氣,讀書人本就不易,唯願諸位入朝為官以後能一心為民。”
“姑娘大義。”衆學子回道。
白永思對妹妹這番話也有些許差異,他本以為妹妹當初資助貧苦學子是為了給白家博一個好名聲或者是為自己以後的官場人脈鋪路。
沒想到是他内心狹隘了,自家妹妹能有這般眼界和抱負,他很是高興,面帶欣慰的看着小姑娘同各位學子寒暄。
這份欣喜在看見某幾位學子略紅的臉頰以後突然變了味兒。
他清了清嗓子,将學子們的注意力從自家妹妹身上移開,他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衆人上車,一齊向着京城中間那座巍峨的宮殿出發。
行至宮門,馬車就不允許通行了。學子需要下車,在接引公公的帶領下入宮,行至第一道宮門處接受搜身,避免有心懷不軌之人混進去傷害到陛下。
然後便是根據事先定好的順序,在大殿外排隊等候陛下宣見。
白永思作為榜首,是第一個被公公喊進内殿的。
殿試在平時早朝的地方進行,皇帝端坐于上方龍椅上,身邊立着兩位小太監伺候。大殿兩側還有兩位史官準備随時記錄皇上的問題及考生的回答。
再往下看,還立着幾位官員,為首的是丞相陸瑜和太傅馬鴻哲,若是皇帝有拿不準的時候也可以聽聽臣子的意見。
白永思入殿便規矩行禮,等到陛下說了免禮以後,他才筆直地立在大殿中間,坦蕩地任由陛下及一衆官員打量。
雖然不是明面上的規定,但是誰不喜歡看長相周正賞心悅目的人呢。皇帝也是如此,在殿試上相貌身材便也是陛下考察的一部分。
對于這位榜首,衆人可以期待已久。
他在科舉中所做的策論在官員中傳閱頗廣,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陸瑜在考場時便見過這位才子,但是當時他正專注于筆墨,今日倒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正臉。
在對上那雙長得肖似白妙可的眼睛之時,陸瑜愣了片刻,其餘五官不提,就這雙微微上揚的鳳眼簡直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别可能是白妙可眼尾的那顆小痣,讓她多了些女子的靈動,而這位公子的眼睛卻是為他平添了幾分風流不羁。
白永思站定開口:“學子白永思,拜見陛下,拜見各位大人。”
接下來皇帝隻需要從翰林院提前拟好的許多題目中抽取幾個提問即可,陸瑜沒有仔細去聽,他盯着那雙眼睛有些出神,心裡的不确定在聽到他的姓氏以後确定了九成。
怪不得她那日去看放榜,原來不是湊熱鬧,也不是去看自己啊……
陸瑜兀自思考的時候,皇帝已經在滿意的稱贊白永思了。
接下來的學子陸續進場,殿試花了半天的時間才結束。
接下來便是由皇帝決定排名,禮部官員登記造冊。
此次學子中大半都是平民出身,能走到這裡都是靠的一身才華,皇帝心情頗好,欣慰于朝廷即将注入的新鮮血液,高興于今日這些人才将為己所用。
他開口詢問:“諸位愛卿以為,誰可當狀元?”
戶部尚書率先出列說道:“臣以為,李遠無論是才華還是身份都堪當狀元。”
衆人皆知這位李遠是永安侯的嫡長子,在本次科舉上也算名列前茅,但是若說是狀元便是有些夠不上了。
果然見皇帝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擡眸給了陸瑜一個眼神。
陸瑜在内心無奈歎息,面上仍舊是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拱手出列道:“臣以為,白永思學識淵博又心系百姓,此子堪當大任,合該是本次狀元。”
皇帝滿意點頭,他與陸瑜并未私下通氣到底選誰,他便能選中自己内心所想,不愧是自己親自挑選的丞相。
皇帝當即拍闆:“兩位愛卿說的都有道理,朕以為論年紀見識,還是白永思更勝一籌。”這就是說白永思的年紀比李遠大一些,是明晃晃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