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占地很大,進門以後也很是氣派,雖然在白妙可看來算不上奢華,卻很有古樸莊重的感覺。
邊走邊欣賞,她很快被小厮引到前廳。
未進門,她的目光便在廳内轉了一圈。特意選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落座,萬一一會兒打起來了也好逃跑。
很快便有婢女奉上茶水和糕點又悄然退下。
陸瑜剛從宮裡回來,便聽見小厮來報說是救命恩人在前廳等他。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一個救命恩人,他直接氣笑了,真是沒想到這個女騙子還有臉來找他。
他快步走向前廳。
一進門便看見少女坐在右手邊的位置上喝茶,看起來自在的很,不像是客人,倒像是主人。
他邁步進來的時候,白妙可才擡頭打量着陸丞相,他一身绛紅色的官袍,長身玉立,黑綢緞似的頭發用玉冠束起,不苟言笑的樣子帶着些上位者的威壓。
雖然陸丞相穿這身官服襯得他更加氣度不凡,但是白妙可卻是不合時宜的想起來昨天晚上屏風後的場景,仿佛透過官服又看見了那帶着水珠的寬肩窄腰,還有淩亂披散的頭發。
一時之間又覺得臉紅心跳,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殊不知這副模樣落在陸瑜眼裡正是心虛的表現。
他冷哼一聲,徑直走近前廳,撩袍坐到了主位上。
冷着臉說:“姑娘今日怎麼走正門來了。”
白妙可看着他坐在上首的位置,語氣還是這般冷硬,莫名覺得像是在審問犯人,顯然是在内涵她昨夜翻牆來殺人滅口的行為。
“丞相大人便是這般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她毫不心虛地反問。
想起昨日答應的人情,陸瑜臉色稍緩,語氣卻是不帶一絲感情:“敢問姑娘有何貴幹?”
她這才挂上甜甜的笑容,唇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語帶羞澀道:“有些想念陸大人了。”
陸瑜眉頭擰起,不願與她多言,下起逐客令:“若是無事陸某就送客了。”
白妙可提起糕點盒子,沖他眨眨眼睛:“我帶了些糕點,大人先嘗嘗再說。”
陸瑜見多了這種場景,但是看着少女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帶着期待,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富貴,後者很快接過盒子遞到陸瑜手邊。
見他沒有打開的意思,白妙可補充道:“我可是聽說了昨夜暗殺的幕後指使者,今天特意來問問丞相還想不想知道。”
陸瑜挑眉看去,隻見少女神情真摯,噙着笑與他對視。
他突然像被灼到一般挪開視線,在心裡警告自己此女是個騙子,不可輕信。
他仍舊語氣不善地問道:“姑娘如何知道?莫非是連夜去陸府牢房審問了那人?”
這厮怎麼還抓着這事兒不放了,白妙可心裡暗暗後悔昨天晚上太大意了。
“你打開看看便知道了。”白妙可眼神示意他打開糕點盒子。
聞言陸瑜打開精緻的木盒,發現裡面是一個信封。
信的封口已經被拆開,他拿出裡面的字條,上面赫然寫着:“申時,攬月樓,二樓,殺之。”
陸瑜幼時曾作為太子陪讀一同由太傅授課,因此這封手書雖然隻有寥寥幾字,他卻認出這是太傅的字迹。
他擡眸看向白妙可,對方坦然回視。
陸丞相突然有些好奇,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連自己都查不到的東西,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其實白妙可并不清楚到底是誰想要殺陸瑜,她隻是覺得以陸瑜的身份能夠幫助自己調查太傅。
所以她下午逛到自家書鋪的時候,拜托掌櫃仿寫了這封手書。
無人知曉白家書鋪一名普通掌櫃卻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模仿能力,無論是誰的字迹都能依照着寫的九成相似。
再加上陸瑜本就懷疑此事是太傅所為,便在潛意識裡相信了白妙可拿來的這紙手書。
雖然在朝堂上政見不合,但是得知昔日的老師竟然真的想要殺了自己,陸瑜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他低頭掩下眸中的落寞,低沉着嗓音問到:“姑娘這次又想要什麼?一千兩銀子?”
白妙可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們江湖人士向來視錢财為身外之物。”
聽見這話,陸瑜都快忍不住要冷笑出聲了,心道此女真是厚顔無恥至極。
未等回話便聽少女接着說:“隻是有一件小事需要大人幫忙。”
陸瑜心道果然,也不跟她講那些虛禮了,直接問:“什麼事?”
“幫我調查馬鴻哲二十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白妙可也不再繞彎子。
聽見二十六年前,陸瑜有些詫異,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上的墨綠扳指。
二十六年前的确是發生了一件大事,緻使當年先帝下令賜死了皇後餘氏全族。
當年皇後剛生下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才免去一死,被幽禁宮中。
自此以後,當年輝煌的餘氏一族就此覆滅。
雖然小皇帝登基以後奉其為太後,但是餘太後在第二年便沒了。
這一段久遠的宮闱秘事少有人知,隻是時間與白妙可提起來的一緻。
具體細節陸瑜也不甚清楚,更沒想過會與太傅馬鴻哲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