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是要成為高樓的地基,它也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高樓。”
“那如果,它本來是仰視矮平房,後來和矮平房一樣高了,仰慕會變成平視,再後來它變成了高樓,它會看不起矮平房,或者是其他高樓,你覺得它有這種想法嗎?”
溫清安偏頭看她,對方眼神中透着迷茫,她回道:“嗯,可能會有。”
“但是高樓是不一樣的,有的會有,有的不會有。”
“那如果地基想變成高樓,但不想變成看不起矮平房的高樓,地基該怎麼辦呢?”
這話,她是在映射自己嗎?溫清安從話中窺探到一點葉瑄枝的内心。
所以她是不想成名後,變成另一種人是嗎?
溫清安沉吟片刻:“那地基就不要讓自己的目标隻是高樓。”
“什麼意思?”葉瑄枝看向她。
“如果沒達成目标,地基是不是會一直努力?”
“嗯,會吧。”
溫清安:“既然一直努力,就沒空看不起矮平房。”
“它的注意力隻會在不斷精進自己,不斷夯實自己,不斷築高自己。”
葉瑄枝搖了搖頭,心裡不太贊同:“可是那不就變成目中無人了。”
溫清安莞爾一笑,看破說道:“你是想地基是一直是那個謙虛,不會看不起任何矮平房的地基,而不是超越矮平房,變成高樓之後,就看不起,輕視對方的地基。是嘛?”
“嗯,你覺得地基有什麼辦法可以保持那種心态。”
溫清安說道:“我其實覺得不用保持,也不必保持。”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人往高處走,站的高,看的遠,地基既然變成了高樓,那裡還有朝下看的道理。這不是輕視,這是眼界的問題。”
“站在不同的高度,看到的東西就是會不一樣。高樓不要想太多,過分裹挾要求自己,何嘗不是另一種輕視呢?對高樓自己的輕視。”
“何況,矮平房是矮平房,高樓是高樓,它們都不是一種建築,平時也不會有接觸,何談輕視一說。”
葉瑄枝眼中迷茫更深,長歎一口氣:“等一下,你說的我腦子亂亂的。”
“我需要思考思考。”
“可萬一,我說萬一哈,高樓和矮平房就是接觸了,高樓要怎麼樣做到不輕視矮平房。”
溫清安反問說道:“在你看來,什麼是輕視?”
“傲慢無禮……”
“具體的行為呢?”
“矮平房說話,高樓置之不理,高樓用不正當手段壓榨占據矮平房的利益,并且心安理得。這些在我看來都是輕視對方。”
溫清安輕笑一聲,聲音輕柔,飄在風中,順着風聲落在葉瑄枝的耳中,那樣的溫柔:“枝枝。”
你還真是溫柔啊………
和她浮于表面的溫柔不一樣,她的溫柔是發自内心的,想要真誠待人,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沒能真誠待人的那種人。
有點嫉妒能被你這麼溫柔對待的人了。
“嗯?”
“不用擔心。”
“可……”葉瑄枝苦惱的話停在半空中,一隻溫熱的手落在她的頭頂上。
“你……”
眼神似水一般平靜包容,葉瑄枝心中的憂慮被這幹淨透徹的眼睛洗滌。
“不用擔心,Z高樓如果自己沒有自信可以做到這一點,那會有A高樓監督對方的,如果Z高樓輕視别的樓啊房啊,變成了負Z高樓,那A高樓就懲罰負Z高樓,想辦法讓負Z高樓變回曾經的Z高樓。”
“這樣可以嗎?”
葉瑄枝擡眸,一直看着溫清安,溫清安眼眸中透着一股自信的光亮,那裡有力量很堅定的在推着葉瑄枝去相信她。
“嗯。”
溫清安把手從葉瑄枝頭上移開:“吹吹風再進去吧。這風吹在臉上還挺舒服的。”
“嗯。”
溫清安先一步閉上眼,說道:“閉上眼睛,感受更好。”
葉瑄枝聽着這話,将信将疑的閉上眼睛,清風徐徐,帶着一絲午後的暖意,拂過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帶來涼意也要帶來暖意。
鼻腔萦繞着一絲清香,這是溫清安身上的香味,心靜靜的,沉下來,落在了遠處。
風中傳來輕輕的聲音。
“為什麼是Z高樓和A高樓?”
溫清安緩緩回答:“因為我是A女士。”
“呵——”
“懲罰是怎麼懲罰?”
溫清安輕笑一聲,張開眼,說道:“吊起來打屁股?”
葉瑄枝聞言,睜開眼睛,無語說到:“溫總玩的好花。”
“這就花了,還有更花的。”
“比如?”
“關起來做五三真題?不做對不給出門。”
“……………”
“好可怕,Z高樓可永遠不想見識。”
“那就希望Z高樓永遠是Z高樓,不要變成負Z高樓。”
葉瑄枝:“我怎麼感覺你說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呢?”
好像挺期待懲罰别人一樣。
溫清安輕笑似白栀子花一般,沁人心脾:“嗯,不愧是好演員,連我話裡的表演都能聽出來。”
“溫總,你有時候可真是夠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