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文鸢又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從諾蘭星回到衛星基地,機甲艙門剛打開,就看見黛安迎上來。
一起來的還有封越,她照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舊的幾乎看不出顔色的軍裝穿在身上,軍帽歪歪斜斜的戴着,明明是正規軍,偏偏給人一種随時準備撂挑子不幹的感覺,整支隊伍的氣質比僞軍還像僞軍。
“大小姐,和親媽互訴衷腸回來了?”封越的語氣還是這麼欠抽:“怎麼樣?文蘭把三十年前的事都告訴你了?”
文鸢幾乎已經習慣了封越這種十分小衆的說話風格,完全忽略封越的廢話,直接說:“沒全說,我最想知道三十三年前她執行那次追殺任務的目标人物是誰。封上校,你知道嗎?”
封越搖頭:“不知道。像文蘭那樣效忠于聯盟的頂級機甲師,任務目标都是最高機密。”
這個回答在文鸢的意料之内,文蘭本人都對三十三年前的事守口如瓶,她當然也沒指望能從封越這裡得到答案。
她轉頭看向黛安:“昨晚基地内一切正常嗎?潛逃在外的‘瘋子’有下落了嗎?”
說到這個,黛安神色一凜,語氣嚴肅的彙報:“長官,昨晚‘瘋子’秘密潛入基地試圖營救謝為民,已經被抓捕歸案,暫時羁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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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審訊謝為民的審訊室内,今天手铐椅上坐着的是個新人。
面前的女孩看上去年紀不大,十幾歲的樣子,利落的短發挑染得花裡胡哨,身上的牛仔褲和外套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破洞,翹着二郎腿,看着文鸢的眼神直愣愣的。
文鸢沒想到未成年竊賊團夥的頭頭會這麼年輕,微微皺眉,視線往于微身上瞟了一眼,心想,“瘋子”看起來比于微年紀還小。
于微正闆着臉站在文鸢身側充當護法,突然被看了一眼,扭頭疑惑的盯着文鸢,那眼神茫然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文鸢面色不變,伸手捧着于微的臉頰,把她的腦袋挪回去,若無其事的開口問:“年齡?”
“不知道,”女孩用手指擺弄着頭頂的一撮藍色挑染,心不在焉的說:“我是個黑戶,沒戶口,不知道具體年紀。大概,二十歲?”
“父母呢?”
“親爹沒見過,親媽幾年前在地下黑診所賣卵子發生醫療事故,直接死了。兄弟姐妹倒是有一大堆,同父異母,同母異父,我也記不清。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沒精力管他們。”
女孩的語氣輕飄飄的,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沉重,仿佛這些可以将一個人徹底壓垮的重大打擊對她而言不過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文鸢頓了頓,繼續問:“你的代号是‘瘋子’,真名是什麼?”
“我真名就叫這個,我們出來混都要講規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女孩似乎還挺驕傲:“不搞什麼代号。”
坐在後面旁聽的封越插話,語氣難以置信:“你真名就叫瘋子?二十年來沒有精神病院聯系過你嗎”
女孩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朝着封越大喊:“我的名字是蜜蜂的蜂!你才是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
文鸢看到封越被吼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但還要保持嚴肅的形象,低頭抿嘴,總算是把笑又憋了回去。
弄了半天是她們搞了個大烏龍,文鸢咳嗽兩聲,恢複威嚴的神情,繼續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和謝為民勾結,指使團夥内未成年人盜竊軍用物資?”
聽了這話,蜂子擺擺手,很認真的糾正她:“不不不,嚴格來說這不算盜竊,我們并沒有把那些物資據為己有,隻是把它們從倉庫裡拿出來,再交給謝為民。我們不是小偷,隻是物資的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