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不再理會他們,轉身走向桃知夭,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看了眼她胸口的傷。
他的神色很冷,毫無溫度。桃知夭被握着手,指尖微顫。也不知是不是手腕太疼而緻。她腕間被刺穿處流出了血,淌進魔帝的手心。
衆黑影見此,以為他要将人帶走,紛紛圍上來。
一隻黑影厲聲:“此女取走了主星,這方神域已經崩塌!今後我們将再無容身之所,待星橋谷消失,隻等灰飛煙滅!不能讓她走了,各位!”
“要麼,留下主星,我等重建神域。要麼,留下傳承,助我成神,離開諸天!”黑影紛紛狠厲道。
“……”桃知夭掩面。敢情自己把人的家給拆了。
被困千萬年的怨靈,早已想要不惜一切代價離開,甚至忽略了力量的懸殊。被收回神力,削去神職的他們,根本不是魔帝的對手。
魔帝擡眸,淩厲的視線掃向周圍黑影,沉聲:“動了本帝的人,本該付出代價。”
他擡起手,掌心桃花瓣封印之處。法則之力迸發而出。
衆黑影前仆後繼湧向桃知夭,伸出鋒利的黑爪。卻還沒來得及碰到她,便被洶湧利落的法則攪碎。
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法則能量瞬間點亮了這片殘破的黑暗,透露着極緻的危險。
相繼沖上來的黑影仿佛如夢初醒,慌忙轉身逃竄。魔帝的法則之焰卻不曾放過他們。以比那黑影逃跑更快的速度散出,如同一道紅白相間的閃電,将剩餘的黑影盡數抹殺,碾成粉末,消失。
“……”6,桃知夭抿了抿唇,不禁歎道:“魔帝大人一成法力,也這麼厲害啊…”
主星移位,此方神域已毀。這時,整個星橋谷都開始融化,天光漸漸透進。直至星橋谷完全消失,露出了完整的天空,與荒野。
桃知夭擡眼,卻發現天已經快黑了,風兒吹動周圍荒蕪的野草,留下比暮色更深沉的陰影。
魔帝卻沒有說話,隻是握起她的手腕,指腹撫上她的傷口,治愈她腕間的傷。
好在那些被廢棄之神,并非實體,法力也不高,桃知夭的傷并不重。但,她卻感到此刻氣氛有些怪異,魔帝一言不發,身旁的空氣簡直冷到了極點!桃知夭忍着疼痛,輕咳一聲,仰起臉,擡手将那顆小主星奉上:“……魔帝大人,你,别生氣了,這個送給你。”
須臾,那腕間傷已愈合。魔帝放開他,終于開口,平靜的聲音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冰冷:“你是不是,忘了答應過本帝什麼。”
?她答應過什麼嗎。桃知夭将他們說過的話都想了一遍,一頭霧水。
魔帝随手拎起她臂彎的炎雀,給它接好翅膀,而後将其拍醒丢在地上,毫無商量餘地的下令:“炎雀,私自離開魔界,往後三個月内,不準化為人形,不準吃東西,不準睡覺。”
緊接着,魔帝拉起桃知夭另一隻手,治療她腕間傷口。
!地上的小炎雀清醒,聞言瞬間炸毛,朝魔帝撲騰兩下小翅膀。卻在魔帝冰冷的眼神下最終妥協,縮成一團轉過了身去。
“……不是。”桃知夭立即求情:“魔帝大人,是我要來的,我沒有法力,走不到這裡,小鳳凰才帶我過來的。”
“你為什麼來這兒,為什麼走這麼遠!”魔帝沉聲,視線緊鎖着她,仿佛方才那沉默的冷靜終于爆發:“若非你身上有本帝的法力,本帝還能設法找到你。你就會死在這裡你明白嗎?外面很危險,你沒有法力為什麼要亂跑!你想要什麼喜歡什麼隻要告訴我就好,本帝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不是說過不要離本帝太遠,為什麼要跟着炎雀出來!”
“……”桃知夭被吓到了,愣在原地一句話說不出。她從沒有見過魔帝這個樣子,如此生氣,憤怒,情緒失控。她也終于想起來,之前因為孕靈果之事,自己确實答應過,不會離他太遠這樣的話…。
蹲在地上的小炎雀更被吓得不輕,絨毛倒立,慌忙跳到了遠處。
須臾,魔帝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态,握在她腕間的手頓了一瞬,終于慢慢緩下了神色。
桃知夭手中還捧着那一顆小主星,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打算解釋:“魔帝大人,其實我…”
突然,魔帝上前半步,将她牢牢拉入了懷裡。
“……”桃知夭的話被打斷,魔帝雙手攬過她的肩,使她側臉都靠在他胸口。
桃知夭愣住。隔着衣袍,能清楚聽到他的心跳聲正響在自己耳畔,有些快,久久還未能平複。不知不覺擾的她也亂了。
地上的小炎雀急忙拿翅膀遮住了眼睛。
兩人維持着這樣的動作,靜默了片刻。
少頃,魔帝才開口,仿若沉沉的歎息聲,帶着幾不可聞的輕顫:“你要是出了事,讓本帝怎麼辦。”
桃知夭感到他隐忍,克制,卻又因無法盡數掩飾而透露出的慌亂,擔憂。須臾,她終于微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魔帝的背:“我沒事了。”
這時,她感到魔帝伸手撫上她後背傷口處,柔和的靈力探入,緩解她的疼痛。
“很快就好了,不疼了。”魔帝攬着她,輕聲安慰。
“魔帝大人,你…,别生氣了。”桃知夭小心翼翼,繼續方才沒說完的話:“今天早上,我并沒有不想見你,我隻是…”她停了停,道:“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找到這個叫流焰銀花的寶物,想讓你開心些。”
言罷,輕柔撫在她背後的手突然一頓。那處的傷口已經愈合如初,桃知夭也不覺得疼了。緊接着,那手臂卻重新收緊,填補了此刻兩人之間并不存在的距離。甚至有種相融的錯覺,桃知夭呼吸一滞。
不需刻意,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