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蹭着沈玥的腳腕,她瞬間寒毛直豎,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兔子。
小兔子乖巧的樣子,瞬間萌化了她的心,她俯下身抱起兔子在懷裡,感慨道:“好可愛啊,這是你的兔子嗎?”
鳳月姝點頭,見她抱着自己的寵物也不惱:“你也喜歡兔子?”
“嗯,沒想到還有人和我一樣喜歡兔子。”沈玥提起裙子坐在地上,望着池塘裡遊來遊去的錦鯉,發出一聲喟歎“這宮裡的人啊,都說這個兔子是畜生,對我以後的仕途沒有用,讓我把心放在男人身上,說隻有這樣才有前途,殊不知我成親本就是不願意的,逼我和男人相處,我又怎麼肯。”
沈玥也坐在地上,認真聽她講話,深有同感,不過還是挺羨慕她的:“起碼你有親人催你成親,我一個親人也沒有,隻有一個表哥,他還整天花天酒地的,我跟他根本說不了幾句話,我們算是各有各的難處吧。”
鳳月姝歎息:“是啊,總是羨慕别人也不是個事啊,我真想出宮走走。”
沈玥:“你不能出宮?”
“嗯,不能。”鳳月姝笑笑“我特别想去平原上騎馬,你可以帶我去嗎?”
沈玥雙手一攤:“我不想去。”
鳳月姝臉上的笑容凝固,沉默片刻抱起沈玥懷裡的小兔子,走向宮殿。
沈玥以為她在生悶氣,笑着說:“知道了,我以後會帶你去的,你起碼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鳳月姝停下腳步,站在石橋中央:“不,永遠别來。”
沈玥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一臉不解:“為什麼?又不會怎麼樣。”
風吹兩人的墨發和衣擺,月姝忽然轉過身莞爾一笑:“不然你又會迷路的。”
随後走入房間,關上門,将沈玥隔絕在外。
沈玥摸不着頭腦,也不好說什麼,便也離開了庭院,待她走出宮門時,特意擡頭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
浮生殿。
浮生若夢,榮華如過眼雲煙。
好不吉利的名字。
還沒等她多想,冷風便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沈姑娘,我送你出宮。”
沈玥:“也好,麻煩了。”
*
宣政殿内,人群肅穆,氣氛低沉。
龍椅上的帝王表情更是沉悶,看起來有些不爽。
楚宸:“丞相,你叫朕與諸位愛卿上朝是為了何事?”
鳳舉不急不慢走出來,朝楚宸鞠了一躬:“啟禀陛下,我這次是有事想起啟奏,我要奏蘇大人和太子殿下,私自用自己的職權,向災民征收大量稅銀,導緻百姓民不聊生,還請皇上為百姓做主!”
沈逸險些被他氣笑,忙出列走到隊伍最前面,道:“皇上!他在诽謗我!
我和太子殿下,不但幫災民吃上了飽飯,還建造了房屋,讓百姓有安身之所,并不是丞相口中的樣子!請皇上明察!
鳳舉插話:“陛下,臣願意擔保,臣所說的都是實話!”
楚宸的目光在沈逸和鳳舉身上遊離,最終道:“蘇傾,朕給你一周的時間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件事若是辦不好,你就秋後問斬,屍體挂在城門示衆。”
沈逸心裡忐忑:“是,臣已知曉。”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小雨,沈逸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無人的小道行走。
他不明白哪裡出錯了,怎麼一夕之間變成這樣。
“砰砰砰——”
頭頂傳來陌生的聲音。
沈逸擡起頭,一把綠色的油紙傘撐在頭頂。
楚雲将傘往沈逸那邊傾斜:“怎麼了?”
沈逸将剛剛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和他說了:“稅收是你的人做的嗎?”
楚雲握着傘柄,緩慢行走:“不是,我的人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回來了,恐怕是新縣令的問題。”
沈逸沉思:“兩個衙役是你殺的,畫也是你的人換的?”
“嗯。”楚雲揚起下巴,一副快誇我的摸樣,像極了等着被主人誇的二哈。
沈逸輕笑出聲,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皇帝隻給我們一周的時間,來回就要兩天,隻有五天的時間處理。”
楚雲颔首。
窗外下着小雨,街道兩側的小販差急着收攤,幾名沒傘的小厮在路上狂奔,跑入酒館後,抖落身上的雨水走進去,穿着蓑衣的男子在雨中漫步,肩膀上挂着一張漁網,裡面的魚張着腮,拼命呼吸,連帶着空氣都是鹹濕的。
車廂内四季如春,溫度宜人。
角落的碳爐燒得啪叽作響,不斷有火花跳出碳盆,旁邊的茶幾的水果盆裡放着已經剝好的砂糖橘和葡萄,躺椅上放着軟墊。
此時已經是半夜時分,馬車搖搖晃晃,沈逸手裡的密報脫落,人在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馬車在驿站前停下,冷風敲門:“主子,到驿站了。”
.........
裡面沒有動靜。
冷風連忙打開了車門,生怕人死在裡,結果讓他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沈逸安詳地躺在楚雲腿上,身上還蓋了一條龍鳳呈祥的金絲錦被,而楚雲則是悠哉悠哉看着話本,一隻手搭在沈逸後背,動作慵懶娴雅。
看見冷風在門口一動不動,陰嗖嗖看了他一眼,冷風打了個寒顫,雙手扒在廂門兩側,連忙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