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所剩無幾,偏偏S市與A市差得很遠,黎清初此刻隻恨自己為什麼沒強行将沈寒宴帶在身邊。
黎清初站在拍賣會場的後門處,手指緊緊攥着裙擺,她的指尖捏得發白,但始終無法和體内的灼熱氣息抗衡,她的身體裡仿佛有火在燒,幾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黎清初。”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黎清初不由得渾身一僵,她轉頭看見黎昭雲正端坐在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嚴肅冷漠的臉上露出了點點笑意。
“媽?您怎麼……”
“上車說。”
黎昭雲簡短地命令道,示意司機打開車門。
黎清初咬住下唇,猶豫了一會兒,她現在最需要的是立刻找到沈寒宴,但黎昭雲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計劃,體内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她必須盡快結束這場對話。
坐進車内,冷氣撲面而來,卻無法緩解她體内的高溫。
黎清初悄悄将手藏在身後,怕黎昭雲發現她指尖已經開始若隐若現地浮現出白色的毛發。
“你今天的珠寶展辦得不錯,許多太太都恭喜我有這麼優秀的女兒。”黎昭雲優雅地交疊雙腿靠在椅背上,目光銳利地審視着女兒。
黎清初眉眼中滿是驕傲:“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對不起。”
黎昭雲忽然開口。
“什……什麼?”
“原本答應了你不讓你二姨和表妹去珠寶展的。”
黎清初臉上滿是驚訝,她從未想過黎昭雲會如此自然地說出道歉,而且是黎老夫人帶她們來的,也并非黎昭雲本意。
黎昭雲移開視線,并沒有期望得到黎清初的回應,她垂眸思索片刻:“聽說宋家宋雲川今天也來珠寶展了,你和宋雲川的奶奶謝春娥也有一些聯系?”
黎清初已經感覺有一些眩暈,她不得不靠在座椅上穩住身體:“是,謝奶奶人很好很關心我,還特地來參加我的珠寶展。”
黎昭雲定定地盯着她:“宋雲川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黎清初已經幾乎被身體裡的灼熱燒得失去意識,她模糊地意識到母親在說什麼,宋雲川是宋家的獨子,也是各大名媛争相追逐的對象。
可那裡面的人一定不會有她。
“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聯姻。”
黎夫人幹脆利落地說出這個詞:“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建議,宋家需要黎氏在國内的人脈,我們也需要宋家的資金和珠寶線。而你,你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持……”
她的眸光閃了閃,欲言又止。
黎清初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她必須集中全部精力才能維持人形,根本無力思考母親的提議。
“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她艱難地擠出這句話,感覺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黎昭明皺了皺眉,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還是點了點頭:“三天後給我答複。現在送你回公寓?”
“不!”
黎清初聲音突然拔高,随即意識到失态,壓低聲音:“我是說……我自己回去就好,我現在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車,強撐着走向自己的車。
關上車門的瞬間,她再也無法控制,手指已經幾乎變成了貓爪,她顫抖着發動車子,她必須在完全現形前趕回自己在S市的公寓,再讓沈寒宴趕過來!
車裡,黎昭雲臉色不虞,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
楊特助坐在副駕,他回頭看她:“小姐年紀尚小,既然您已經決定讓她接觸集團事務,為何還要聯姻?”
黎昭雲沉默地坐着。
對于黎清初來說,黎家才不是好歸宿。
黎昭雲恨她,但恨也恨了十八年,再恨也逐漸淡了。
如果未來黎清叙繼承家業,那黎清初怕是不會好過,還不如找個好的人嫁出去。
*
二十分鐘的路程如同酷刑。
當黎清初終于跌進公寓大門時,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眼前最後的畫面是伸向手機的貓爪,她必須聯系沈寒宴……
然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