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醫院?”
黎清初突然停下腳步,她微微擡起下巴,眼神淩厲如出鞘的利劍,直直刺向站在陳雨櫻身邊的黎清苑。
“我們黎二小姐是沒有自己的車嗎?”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能讓半個宴會廳的人都聽清,“我記得我母親給你配了一輛,司機二十四小時待命,怎麼,就獨獨那一天失靈了?”
黎清初向前邁了一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黎清苑心口上。
宴會廳裡的交談聲漸漸低了下去,不少賓客都好奇地望向這邊,尤其是那群無所事事的少爺小姐們,從剛才的白蓮花獎杯開始就豎起耳朵聽着,生怕錯過一點八卦信息。
黎清初故意放慢語速,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你生病了,病曆呢?急診記錄呢?”
黎清苑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裙擺,昂貴的真絲面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她睫毛輕顫,在燈光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陰影,被黎清初盡收眼底。
黎清初忽然輕笑一聲,紅唇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該不會連醫院都沒去吧。”
黎清苑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合時宜地在陳家宴會上咄咄逼人。
這樣的性格,難怪雲姨不喜歡她。
她在心裡冷笑,臉上卻适時地浮現出一絲委屈,答道:“我來參加宴會,當然是不會帶的。”
她聲音輕柔得像一陣風,柔柔地吹入了衆人心底:“但是姐姐你應該知道,我從小身體就不好。”
宴會廳裡響起竊竊私語,幾位夫人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有人小聲說:“确實,黎家二小姐從小就體弱多病,我上次在慈善晚宴見到她,臉色蒼白得吓人。”
“可我上周還在高爾夫俱樂部看見她了,好像是黎家主帶着她出去的。”一位穿着深藍色禮服的中年女子疑惑道,“而且她揮杆的動作非常标準,沒看出身體弱呢。”
“社交場合的應酬罷了。”她身旁的另一位夫人不以為然地搖着羽毛扇,“黎家這樣的門第,子女們從小就要學會在各種場合表現得體。”
遠處,黎清叙放下手中的酒杯,液體在燈光下微微晃動,他的目光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如墨般深沉地鎖住黎清苑,眼中帶着無聲的警告和制止。
黎清叙憑什麼這樣?
黎清苑心頭突然湧上一陣強烈的不甘。
她咬了咬下唇,精心保養的指甲陷入掌心,臉上卻做出更加畏縮的表情,甚至後退了半步,低着頭,恰到好處地露出潔白脆弱的脖頸。
“是……是我記錯了……”她聲音越來越小,仿佛随時會哭出來,“姐姐就當沒這回事吧……我不敢了……”
陳雨櫻适時地上前一步,将黎清苑護在身後,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攬住她的肩膀:“黎清初,适可而止,你不要再欺負清苑了。在場的誰不知道你一向喜歡欺負人?在高中時你就是這副德行!”
“是啊!”
人群中一個穿着銀色亮片裙的年輕女孩突然高聲附和,“你對沈寒宴做的那些事,大家可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次體育課,你故意把他的課本扔進遊泳池!”
“你們!”
林思安站在黎清初身後,氣得渾身發抖。
她正要沖上前理論,卻被黎清初輕輕拉住了手腕,黎清初的手指冰涼如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說我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