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撲通」一聲猛地加重了一下。
……好像和景姒的相處不太一樣。
處理完傷口就沒再讓他碰劍了,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下午是練心法的時間,也是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屋内染着沉香,起靜心凝神的作用。
很大的房間内隻擺了兩個蒲團,許見棠心無旁骛坐在蒲團上很快入定了,視線陷入一片黑暗,往常這個時候她能「看到」自身的經脈網,去疏通和擴張自己的經脈。
可是這次不太一樣,識海裡出現了細細碎碎的畫面,有個聲音一直在問她:“什麼是無情道?”
“你真的适合修無情道麼?”
“無情道到底是什麼?”
“……”
江羨知沒有入定,他一隻手托住下巴,側頭一直在看許見棠,小姑娘似乎入定不太順利,一直在皺眉。
他離開自己的蒲團,蹲在她面前往前湊了湊,伸手撫平了她的眉頭,“别想那麼多,自己開心就好。”
于是,陰魂不散的聲音從識海中褪去,同時她也辨别出了那個聲音——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她對自己的道産生了懷疑,什麼時候,為什麼道心會突然不穩?沒有一點道理。
從小到大,她明明一直堅守着道,也心懷着天下;她平等看待萬物,也從未殺生。
“仙長。”
她現在是半入定狀态,神識幾乎覆蓋了整個神宮,外面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她察覺。
“怎麼了?”是景姒,就在門外不遠處。
“外面魔族已經攻打過來了,邊疆一直在呼喊神女。”
「神女」是大多數人對她的稱呼。
“讓他們再堅持幾日。”看來報信的仙娥面露難色,她多問了幾句,“怎麼了?很難麼?”
“這倒不是……隻是外面流出了些謠言,說、說殿下一點也不顧民間,不配為神女,不如早早下位,讓更有能力的當。”
景姒氣笑了,“殿下沒能力他們就很有能力了?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被人稍微一忽悠就上鈎了,給他們傳回去,堅持不住就用命去填,直到最後一人戰死。”
“是。”
許見棠睫毛輕顫了下,睜開了眼,面前是一張放大的臉,這真的是一張沒有缺點的臉,即便如此之近還是沒找到任何瑕疵。
“離這麼近幹嘛?”
“你皺着眉頭,我給你撫平了。”
這個行為足夠親密了,她也不反感,他們算是培養出感情了吧?
她不敢再擅自行動了,等景姒回來問問景姒吧。
晚飯時間,趁着景姒來送飯,許見棠拉着她進了旁邊的隔間:“景姒景姒,我們培養好感情了,今晚就可以動手麼?”
“不行。”孩子離得太近,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額頭,“還遠着呢,慢慢來。”
“可是……”
“邊疆的事有我們呢,”她猜出了點什麼,“自己幹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我們不會讓魔族踏入神宮一步。”
晚上,許見棠想起了之前看的話本,雖然文字總是意有所指,但上面有圖片,道侶之前好像是要嘴對嘴抱在一起來着,地點是床上,時間是晚上。
許見棠認為這是一件嚴肅的事,她叫了一聲少年,“江羨知,我們來做點道侶之間應該做的事吧。”
江羨知:“什麼?”
“這是我從話本上學的,你坐起來别動,配合一下。”
江羨知好奇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乖乖坐好。
許見棠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她總覺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點奇怪,但這是景姒找的書,她相信她。
她慢慢靠近,心跳也越跳越快,她将一切異樣都歸結于是自己太緊張了。最終她的姿勢像是在抱他一樣,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頭發蹭的他癢癢的。
下一瞬,手腕上有強烈的束縛感,許見棠用發繩綁住他的手腕,一個反剪将他抵在牆上。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江羨知懵了一瞬間,很想問:你看的這書是正經書麼?
但他被施了禁言術,張嘴隻能發出「嗯」和「啊」的音,他緊緊抿着嘴,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
“我接下來要和你接吻,”這個詞也是從話本裡學來的,“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果然是這樣。
小姑娘的呼吸離他越來越近,江羨知不自覺緊繃了下腹,隻覺得有一股電流竄過四肢往下而去。
不行,不能這樣草率。
況且,這也不是完整的那個她,恢複記憶後她會後悔的。
嘴唇就要碰上了,江羨知藏在衣料下的手臂青筋暴起,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猛地偏過頭。
“怎麼了?你不願意麼?”她解開禁言。
“……不是,你會後悔的。”
許見棠認真道:“不會,我不會後悔。”
該後悔的是他才對。
當她的劍刺向他時,他會不會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