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見棠有意識的時候聽到了陣陣鳥鳴，還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有陽光的味道，許見棠動了動鼻子，緩緩睜開眼。

旁邊放着隻紙鶴，見她醒了，紙鶴扇扇翅膀，懸停在她眼前。

“見棠，來主殿一趟。”

許見棠還懵着，腦子完全不能轉動，聞言「嗯」了聲，腦子空空地穿衣洗漱，飄到了主殿。

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江羨知。

許見棠眨了眨眼，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疑惑：“江羨知？”

他怎麼在這裡？

少年難得沒有穿黑衣，今日穿了一身白，真真是翩翩少年郎，予人的感覺與黑色截然不同。

注意到她的視線，江羨知展顔一笑。

刹那間，天地也為之失色。

許見棠下意識要回以一笑，聽到師尊道：“羨知，叫師姐。”

許見棠：“？”師尊你在說什麼？

少年乖乖叫道：“師姐。”

許見棠：“？？”

“發生什麼了？”

許南行淡淡一笑：“沒什麼，新收了個徒弟，你有師弟了。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開心驚喜不知道，驚吓倒是有的。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帶你師弟去領宗服和弟子令牌吧，再去主峰找宗主做個魂燈。”

許見棠：“宗主出關了？”

主在十幾年前就閉關了，她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現已記不清了。

“嗯，塵緣未了，飛升失敗了。”

許見棠本來還想問問師兄師姐的情況，聽到這話，不敢說話了。

“不是什麼大事，去了别拘謹，去吧。”

·

出了殿門，許見棠踩上青霄劍，“宗内山峰林立，路線複雜，宗服和令牌需要去雜役峰領取，注意别跟丢。”

“嗯。”

江羨知拿出自己的劍，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在後面不近不遠處跟着，小姑娘在前面領路，一語不發。發絲衣裙因着風動飛舞，可能覺得冷了，設了個屏障擋風。

于是一切動的都停了下來。

江羨知張張嘴，吐出兩個字符，發現聲音傳不過去，于是用了傳音。

“你知道古山族麼？”他說這話時心跳有點快，把秘密攤開給别人看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他不知道她是否和其他人一樣渴望自己這身血肉。

若她想要……

江羨知等着她的回答。

許見棠搖搖頭，也用了傳音：“從未聽說過，是和古山秘境有關系麼？”

“嗯，古山族由古山秘境所養，他們的血肉和肝髒對于修士的修煉來說都具有很大裨益。”

他将古山族的事情都說了，隻隐去了自己也是古山族的事實。

“那個孩子……”

“他是古山族，還未成年的古山族幼崽。”

她會想要麼她會想要麼她會想要麼她會想要麼她會想要麼她會想要麼……

許見棠擰眉：“那個孩子太危險了，我們得快點救下他。希望蒼羽派能快點把魂燈送來。”

“然後呢？救下他然後呢？”

“然後，”許見棠思考了下，“先把他的身份隐去吧，再給他找個師尊讓他有點自保能力。”

想到這裡，許見棠笑了：“當然，若他修煉起來，按照古山族的能力，大概會一日千裡，這可不是「一點」自保能力。他會成為天驕。”

前世的她并不十分聰明，努力許久回頭發現當時的許多人已經走到了她前頭。

她當然會嫉妒那些天賦異禀的人。但來到修真界十八年，她見到了太多天才與平凡人，也明白了許多。

無所謂其他，自己就是自己，不管天賦怎樣，能成為自己本身就非常幸運了。

或許有點繞，但她是這麼想的。

所以現在她能平淡地說出這些。

江羨知從方才的狀态中脫離：“天驕麼？”

他……是天驕。

“小師姐！”

江羨知擡眸望去，是兩個穿着宗服的姑娘。

許見棠撤了結界，懸劍停下應聲，問：“怎麼了？有事麼？”

兩個小姑娘禦着劍，因靈力不足沒設結界，頭發亂蓬蓬的，臉也紅撲撲的。

“小師姐秘境回來了？收獲怎麼樣？秘境裡好玩麼？”

她們年紀小，對這些都不甚了解，許見棠嚴肅地教育道：“秘境裡很危險，不是玩的，抱着這種心态，小心危險。”

“這次收獲還行，你們也要勤加修煉，許多秘境内門都分配的有名額，像你們這樣禦了劍連結界都設不了的話可搶不到。”

她們吐了吐舌頭：“知道啦小師姐，我們先走啦。”

“嗯。”

“師姐再見！”

“再見。”

等她們走遠，許見棠耷拉下眼：“我是不是很不會說話，很掃興？”

“不會。”明明很可愛。

而且他放出神識，可以聽到方才兩人激動的驚呼。

她們在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