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顔一時靜默,伸手推開了面前的女子。發聲中已經帶有微微的斥音:"你不是知音。"
這女子擡起頭,笑聲朗朗,走近沈顔開口道:“姑娘開玩笑了,我便是知音。”
沈顔撫了撫頭,心間一股混沌翻滾颠簸。面前女子的手想要再次觸摸上來的時候,她運起兩指朝胸前點了兩重穴道。能感觸到心頭那股燥意的迷散,鼻尖已經沒有了女子身上的氣味。
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幻覺,沈顔立定身子,一步步往外摸索着而出。
“沈姑娘!”是甯韬的聲音,她擡起頭來,發絲在空中随風起。甯韬走過來,眼中有幾分閑散的笑意,“剛剛被那迷霧迷了神,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見了。”
“我沒事。”沈顔的聲線不帶波瀾。一同跟過來的還有謝英傑等一衆修士,謝英傑耐着聲溫言,“沈姑娘,沒事便好,這村裡面玄乎得很!”
衆人繼續前行,風聲刮過巷道,響起陣陣幽鳴。前方六七百米之地,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極具年代感的破廟。廟上的瓦片上長着青苔,越靠近,愈是拂來一股腐臭之氣。
謝英傑站在前,推開木門,帶起嘎吱嘎吱的響聲。廟内沒什麼物什,隻是放置着一座面容慈善的觀音像。廟的左側偏房擺放着一木床,床簾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木床的上方是一個隔層,上面黝黑着,隐隐約約能看見有一棺材擱置在上方。
甯韬走近,眯着眼端詳着上方的棺材。這成色,據他的估測,大概已有數十年之久。謝英傑眉目淩厲,看着上方的物什,轉眼命令了兩個修士上前查探。
那兩人受了命令,心有懼意,但也不敢言它,隻能硬着頭皮向前。棺材上面沾滿了灰塵,兩人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運力,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方才搬動一道口子。兩人朝着裡面看過去,隻見裡面赫然躺着一具屍體,身着藏紅色古袍,腳上穿的是繡着花邊的紅鞋。
那屍體靜靜的躺着,寬大的袖口間幾根手指蜷縮着。兩人看了一會,朝謝英傑回着話:“裡面躺着一具屍體,看着沒什麼異樣。”
謝英傑收回了視線,朝廟内其他地方看去。那兩個修士得了應,也不打算将棺材恢複原狀,擡步起身便要離開。靠近棺頭的那個修士正準備起身離開,左手卻仿佛被人拉住了。他疑惑着偏過頭,見左手衣袖處搭上了一隻幹枯發青的手。他循着手看去,見棺材裡面躺着的物什已經睜開了眼睛,此刻正惡狠狠的瞪着他看。
他大驚,驚叫一聲,連忙撒腿起身跑了。衆人也被他這一聲叫喚驚得擡起了頭看,甯韬眼尖手急,上前一步,語氣悠悠轉轉,大着聲提氣:“怕什麼,裡面的東西還能吃人不成?”
謝英傑同樣橫掃了衆人一眼,身上所挎的聶命刀隐隐作響。隐隐滲着威懾感定住了衆人的步子,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家夥。
棺材内一聲悶響,躺着的屍體揮力起身,壓不住的棺材闆被猛力一推,自上層砸在木闆間。那屍體面皮上泛着褶皺,眼睛裡空洞無神,他一步步緩慢的朝衆人走過來,嘴裡的嗚咽聲咕噜咕噜響。
甯韬斜着眼,嘴角輕輕勾起,左袖一擡,一枚閃着光的刺刀淩厲的朝着那肉身刺過去。這殘破的肉身,受了一刀,邁動的步子沒有一點暫停的意味。他依舊是朝前邁進,張着口吐着血氣,仿若一個刀槍不入的木偶。
沈顔嗅到了一絲血腥之味,她手持着紫光劍,從修士之間走了出來。謝英傑此次來到長鬼坡,是為了江湖盛傳的七靈器而來。世間盛傳的七大靈器,他這些年費勁心力,已經集齊了五件。古籍上所記載的七靈器,收集的各線索指向的地方正是長鬼坡。
此刻立在衆人面前的,是個人鬼皆不像的物什。謝英傑沒什麼耐心,直接操起聶命刀向前,那木偶般的軀殼舉起右手,出人意料般的握住了劈過來的聶命刀。看着面前之“人”眼珠子泛着紅光,身上的力氣醇厚,謝英傑微微吃了一驚。
手中的聶命刀被鑲嵌在此“人”手中,甯韬心思驟變,一步步逼近謝英傑,手中之劍把候着,卻聽得聶命刀一陣急響,顫脫出此“人”的手中,謝英傑沒好氣的大罵一聲:“奶奶的。”又斜眼看了一眼甯韬,語音中帶了一點愠怒,“師弟,幹站着幹嘛,不來搭把手?”
甯韬淺笑着呵呵兩聲,不在意的笑道:“這便來,這便來,區區一具木偶僵屍算得了什麼。”
說着他已經使出了自己的幽間決,劍刃沖破劍決在空中帶起一方彩光,身随意轉,劍氣縱橫,身法疾快快步紮進面前的惡身之中。劍身狠狠刺入惡身的心髒之處,劍身深入的地方,卻沒有半點反應。那惡身順着刀口一點點朝前邁,臉上是滲人的森森笑意。
劍身紮進的劍口滋生出粘稠般的液體,透着強烈的腐朽味。此“人”身上滋生的液體用一股極強的沾力鎖着劍身,謝英傑連帶着揮過來的聶命刀再次被緊緊沾合。甯韬和謝英傑兩相對望,臉色都有了些微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