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音眼中含笑,雙眸眼波流轉,偶爾不經意的目光停留在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身上。
大漠一到了夜間,溫度變得幹冷起來。圍着這篝火,方才讓這體感溫度溫暖了幾分。歌聲陣陣,彼時遠方傳來聲音高亢悠揚的樂聲。隻見一片漆黑的荒漠中,朝前走來一隊極具異域風情的人馬。
這一隊人皆是女子裝扮,衆人木擔上架着的,是外形精巧外色散發金光的華轎。一行人都被這等景緻驚豔到了,紛紛擡起頭。顧知音擡頭看去,眼眸裡印入的便是坐着轎上的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一個小女孩,她的手上拿着木笛,此刻吹奏着一首韻律輕快曲調悠揚的曲子。
沈顔聞聲亦是擡頭,她知道,這突然響起的笛聲并不是出自顧知音之手。前方來人腳步輕健,周邊響起的是清脆的鈴铛晃蕩之聲。
謝英傑站起身來,面色笑意不明,大聲道:“鄙人乃是金虎堂大堂主謝英傑,敢問前方高人何許人也?”
那華轎中傳出冷凝語調高揚的女聲來,吐字輕描淡寫:“任你是哪門的堂主,也配知道我的名姓!”
謝英傑額頭數根青筋暴起,口中出來的話語已經帶了隐隐有些壓制不住的怒氣:“我謝某以禮相待,不想姑娘卻是如此蠻橫無理。”他斜挎着的聶命刀刀中心暗閃着紅光,面上的表情已經帶了幾分火意。
華轎中傳來女子有些尖銳潑辣的幾聲長笑,眨眼間,一個身穿着白色錦衣的女子從華轎中緩緩走出,她手中抱着古琴,面上蒙住厚厚的一層面紗,看不清楚她的具體模樣。
謝英傑眼望着那道身影,眼光觸及到那古琴時,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口中道:“姑娘抱琴出來,可是心中愧疚難安,想給我們彈奏幾曲。”他說着,已是大笑了幾聲。連帶着,衆修士也跟着嬉笑起來。
那女子面紗下的臉露出極其難克制的恨意,眼眸中寒光閃閃,像是要把眼前的衆人都除個幹淨。她眼眸一一在衆人面上劃過,在經過顧知音身上時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一抹笑意展現一秒,瞬間又斂去。瞬而手在古琴上極速輕撥,空中頓時響起悠揚悅耳的琴音。這琴音初入耳時,尚覺得歌聲曼妙動人,可緊接着清甜的琴音在體内轉為一道尖銳的刺刀,如同一把帶旋的轉刀在所觸及之處劃綻出鮮血直噴的血痕。
沈顔耳尖輕動,聚起精氣屏住傳來的琴音,護住胸中的心脈。她站起身,凝着聲線疾聲道:“把耳朵捂緊了。”說着,她拔劍而起,劍飛升脫手,直直朝着撥琴人飛奔刺去。樓文心看着劍朝着自己飛奔過來,抱琴的手微微一偏,手指又是幾道輕撫,琴音轉轉,帶着極具殺傷力的幾道氣波朝着衆人奔湧而去。
紫光劍經過一個大弧,再次回到沈顔的手上。謝英傑和甯韬對視一眼,兩人一同朝着樓文心揮劍而去。樓文心極速撥琴,站在她身旁的女子們此時一同吹着笛聲,面前修為一般的修士心神大亂,握劍的手微微抖着,想要前進的步子顯得格外受阻。沈顔握着紫光劍朝着琴音騰空飛去,樓文心看着朝自己而來的三人,經過琴音的回彈力道,心中對來人的武力修為已經有了初步的一個判斷。
她裂開嘴角,心口暗暗罵了一聲,面前的這三位都不是什麼閑人善輩。樓文心彎起嘴角,心道,她得速戰速決了。
沈顔、謝英傑、甯韬三人齊力而上,樓文心不遺餘力的使出絕技催魂散,她的指尖飛速撥動,以極醇厚上乘的輕功加持,在三人之間撥轉乾坤,引得音波陣陣,以無形勝有形之力耗着三人的持劍靠近。這催魂散聲浪極大,耳邊汩汩似有血水流出。
沈顔強力護住心脈,合掌運劍在空中捏了一個劍訣,劍氣噴湧而上,炸破了橫灌不止的音波,在密布連連的音波中硬是撕開了一道口子。謝英傑和甯韬會意,瞅着這道撕開的音波口運力而上。樓文心在高空中大笑着嬉笑開來:“得了,本小姐今夜不陪你們玩了!”
說着她極速收起琴,幾步飛身而去,化作一抹淡不可見的影子。謝英傑停住追逐的腳步,對着甯韬厲聲說了一句:“這女子輕功了得,我們還真輕視她了。”
甯韬望着那抹消失的影子,不在乎的笑道:“大師兄所言甚是,這女子的輕功算得上是上乘。”
沈顔凝着眉,收起劍。耳邊卻突然傳來旁邊姑娘驚訝的喊叫聲:“知音姑娘不見了!知音姑娘怎麼不見了!”
沈顔聞言快步而歸,口中急喚出聲:“知音,知音!”可是耳畔沒有傳來熟悉的回音,她沒有聽見知音的回答。
謝英傑飛身立定,和甯韬仔細在周圍掃了一眼,可都沒有見着顧知音的身影。甯韬靠近過來,對着沈顔壓着聲音道:“沈姑娘,這知音姑娘怕是被剛才那抱琴的女子給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