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顔聞言點頭,接過了顧知音遞過來的衣裳。她慢慢解開衣帶,露出裡面光滑白嫩的肩頸。顧知音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火焰,餘光裡印入那抹若有若現的影子,臉上還是難以自控的紅了。她維持着僅有的那點理智,轉過了身去。
顧知音眼望着山洞外面,耳邊傳來的是輕微稀松的換衣聲。她腦海中遏制住不該有的心念,覺得平日裡這短暫的幾十秒竟然如此的漫長。
她擡眸凝視着遠方出神,不覺耳畔傳來沈顔的柔和的聲線。
“知音。”顧知音轉過身,看着沈顔湊近的面容,面色平靜的笑了一聲,自去換了一身衣裳。兩個人靠近在火邊,燃燒的火焰将兩個人的面容照亮,身上被一股暖意裹住。
黑幽的山洞中,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暗沉而嘶啞的鳥叫聲,顧知音往山洞裡面看去,隻見裡面瞬間飛出一大簇成團的蝙蝠,數千隻蝙蝠從洞壁急轉飛湧過來。沈顔拔出插于地的紫光劍,運起一道劍訣在兩人上空形成一道光道屏障,成團的蝙蝠繞着此道屏障在上空中盤旋着幾秒,忽然整團的蝙蝠往外面的上空飛去。
沈顔持劍劃破了懸在上空的屏障,被細布遮掩住的雙眼閉緊了,她耳朵微動,耳間傳來的是山洞裡面隐隐約約的哭泣聲。這哭泣聲像極了年幼的孩子口中發出的嗚咽聲。
顧知音靠近沈顔,輕聲道:“好像是孩子的聲音。”
沈顔垂眸,聲音裡夾雜了一些暗:“嗯。”她循着聲音一步步走過去,顧知音跟着陪在她身旁。腳步越發往前,哭泣聲便越發大聲而清脆。
兩個人轉過一個洞口,到了一處狹窄的小片開闊地。顧知音眼見着一個用花棉包着的孩子放置在山洞中間的石壁上。那孩子包裹在花棉當中,一張嬌嫩稚氣的臉此刻萦繞着哭泣聲。顧知音蹙着眉頭想要走過去,沈顔一把攔住了她,開口道:“我過去。”
沈顔聽着聲,慢慢走過去,她試探的抱起孩子。摸着花棉,懷中帶着哭腔的孩子聲音漸弱,沈顔手抱着,感觸到懷中的孩子重量在一點點的加重。她瞬間擡頭,那孩子此刻的哭腔全然化作一聲帶着撕裂意味的長嗥。
連帶着長嗥聲,一股濃濃的烏黑煙霧自孩子的口中噴湧而出,沈顔瞬間擡起手,運起手中的劍直直刺透煙霧。瞬而一個轉身,移步擋在顧知音前面,壓着聲音道:“跟緊我。”
煙霧中頓時冒出一個碩大的四角尖頭陰獸,沈顔握着劍,那陰獸長聲嗥叫着,整個山洞都震顫着回聲。伴随着巨大的回聲,洞道響起了另一人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堅沉,逐漸靠近。
顧知音在身後貼上沈顔的手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绯色錦衣的男子。隻見他雙眼緊緊看着沈顔,眼裡一瞬間閃過驚訝和欣喜,他朗着聲開口,聲音有一絲顫抖:“沈顔,是你嗎。”
沈顔雙眸系着一條黑色細布,已經過了數年之久,他不敢确定身前之人是否就是他曾經的師妹沈顔。沈顔聞聲,和印象當中的師兄淩雲對合上了。
相比上次的刻意回避,這次她不打算逃了。她淡淡的開口:“是我。”
淩雲面帶欣喜,那尖頭陰獸朝他猛的撲湧過來,大裂着獠牙,聲波陣陣,激起回聲波蕩。他手持着黑玄古劍,一個疾身飛影,黑玄古劍劍身散發出一陣黑幽烈氣,劍起脈轉,瞬間在陰獸肉身撕裂開幾道長口。
那陰獸張着血口大牙,發出幾聲極具穿透力的滲人嘶叫,沈顔運出劍,一整個劍身如遊龍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陰獸張開的血色大口中橫穿而過。淩雲的黑玄古劍繞身到陰獸周身,形成騰噴的數道光圈。連帶着“砰砰”幾聲響,那陰獸宛若融漿一般,整個肉身一點點軟化,在濕漉漉的岩壁上化作一攤血水。
淩雲的黑玄古劍迅速回到他手上,他将劍收起。笑着看向沈顔和顧知音兩人,道:“區區陰獸,不足為懼。”
顧知音看着面前的男子,在沈顔耳邊輕聲問:“他是。”
沈顔略微偏了一下頭,道:“他是我的師兄,淩雲。”
淩雲外表儒雅,笑容如似春風,他保持着一貫的禮節和風度,向着顧知音示意:“小生冒昧,敢問姑娘名姓是。”
“顧知音,叫我知音就好。”顧知音眼看着他,也微笑向他示意。
“這名字極好。”淩雲眼中露出些許贊賞,笑道。
淩雲在顧知音身上停留兩秒,又迅速轉到沈顔身上,語氣中滿是歉疚:“上次匆忙,未能與你相認。”他眼看着沈顔雙眸上纏着的黑色細布,言語含着心疼,“沈顔,你的眼睛怎麼了?”
“瞎了。”沈顔開口風清雲淡,仿佛瞎眼的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