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結束後還是要苦命地上課。

沈時樂仍然是被不到六點的鬧鐘叫醒。他已經遭受這種折磨好長時間了。

再這麼下去，沈時樂覺得自己可能都要習慣這種破生物鐘了。

他擡手敲了敲頭頂的床闆，忍着自己的起床氣，盡量使自己的語氣溫和：“商量一下。”

顧川陽：“什麼？”

“能不能把你那破鬧鐘時間往後調會兒？”

實在是太心煩了。

顧川陽從上鋪走下來。

“有什麼問題嗎？”

沈時樂胡亂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特别不耐煩地說：“你真不覺得有點太早了嗎？你難道不覺得你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裡沒有人嗎？”

比起趴在桌子上面補覺，沈時樂還是更喜歡躺在床上。

“……那我把鬧鐘調了。”

沈時樂建議道：“六點半就很合适。”

顧川陽微微地皺了一下眉：“不會太遲了嗎？”

沈時樂用手捂了一下眼睛。

“不會，七點之前到了就行。”

“不是六點四十？”

沈時樂又從床上坐起來：“閻王七點才來查遲到。”

“……”

他們倆這周就變成了同桌。娘娘還沒把周考的事情翻篇，上課的時候還是提了一嘴。

可能娘娘的話起到了效果，也可能是那句“真巧，我也隻考過第一”激起了沈時樂幾乎為零的勝負欲。

在午自習時，沈時樂竟然翻開了隻寫了一個名字的語文卷子。

其實沈時樂的語文成績不算太差。一百剛出頭，在班級裡是中等的水平。

他不太願意學語文，20%的原因是因為不喜歡，80%是因為他更願意把這些時間先分給其他科目。畢竟其他科目可以拉開的分差比較大。

沈時樂的數學和理綜分高的離譜。

成績表上有年級排名，班級排名，還有單科的年級排名，每次他至少能有五個“1”。

這就導緻他就更不重視語文了。

寥寥草草地做了三篇文言文，就到了放學時間，沈時樂身體向前靠，給顧川陽讓開了路。

從沈時樂身邊走過，顧川陽在樓道裡遇到了李晗雲。

“嗨！”李晗雲很熱情地打招呼，提議着，“要不咱們一起去食堂！”

“不——”

李晗雲走到教室門口大喊：“蔣然，你快點兒。”

她又扭頭看向顧川陽，笑得非常燦爛：“走吧！”

顧川陽沒說完的“不用了”就這麼被阻斷在了喉嚨裡。

“……”

他真的沒有辦法和這種自來熟的人相處。

桌子是四人桌，平常他們隻有三個人。終于在今天終于迎來了一個滿員。

這是他們第二次坐在一起吃飯了。

第一次是祈福。

李晗雲和蔣然是話很多的類型，在飯桌上能給你從天南聊到地北，從娛樂圈的最新八卦聊到他們身邊又發生了什麼趣事。

雖然沈時樂一點兒都不關心這些事，但也不會覺得他們吵，兩個人叽叽喳喳的，讓他覺得還挺有意思。

每個人的職責不同，有人負責安靜，有人負責熱鬧。

在為數不多的相處中，沈時樂留意到顧川陽吃飯是基本不說話的。

雖然對方好像平時也不怎麼說話。

沈時樂用餘光瞟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顧川陽。對方慢條斯理地吃飯，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他們三個人吃飯速度差不多，這就導緻出現了一個局面——他們一起坐着等顧川陽。

顧川陽說出了中午的第一句話：“你們先走吧。”

李晗雲：“不用，我們又沒什麼事。”

蔣然甚至還在旁邊給顧川陽加油打氣：“加油！快點吃！”

沈時樂也不在乎等個一時半會兒，就什麼也沒說。

顧川陽歎了口氣

顧川陽感到非常疲憊。

顧川陽覺得自己跟他們的相處出了問題。

冷漠，不苟言笑，不近人情……

這些詞語顧川陽已經聽了上百遍，他可能就是天生的情感淡漠。

可能也不是天生的。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他有點抗拒與人相處。

顧川陽用力攥緊自己的筷子。對于突如其來的一切，他有些不知所措。

走出食堂，太陽欣慰地看着他們，慷慨地灑下了陽光。四個人并排走着，影子也跟随着它們的主人，并排地投射在地上。

蔣然講到了最興高彩烈的地方，手部動作異常豐富，他的影子也變得張牙舞爪。

突如其來卻又好像在情理之中，這幾個人就這樣強硬地闖進了顧川陽的生活中。

顧川陽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青春将會因為這群人充斥着歡聲笑語，變得深刻而又美好。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考試如約而至。

三中的考試特别頻繁。周考，月考，測驗，一個你都躲不掉。

第一門科目先考語文，沈時樂又看了必背古詩詞。

他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顧川陽還在學。

說實話，沈時樂對顧川陽的學習習慣還挺好奇的。

怎麼會有人晚上熬到淩晨，早晨六點起床。中午不午睡，下課也不需要補覺，而且還不困的？

像是把睡眠進化掉了。

沈時樂難得地有了一些危機感，但這種感覺很快就煙消雲散。

他相信自己還會是第一。

月考并不完全按照高考的時間表，時間會比較緊湊。

熬過曆時一天半的折磨後，蔣然欲哭無淚地趴在桌子上。

“救命啊，我這次完蛋了！”

為了布置考場，有一部分人的桌子被搬到了走廊裡。馮疏寒把桌子剛擡進教室就聽到了蔣然的哀嚎，笑着問：“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