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幹着手裡的活,琰褚放空的腦海裡閃過幾天前的記憶,他假裝不經意地擡頭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被抓到那座小島的?”
“低階kc成員,都有定位裝置,你應該是影響了腦子,忘記取出來了。”這話簡直是在說:你腦子不太夠用。
琰褚這時候一點也沒領悟到顧渝有揶揄他的意思,他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之後的某一天裡,琰褚趁着休息,死咬着嘴忍住疼,從腿上取出芯片一把甩在實驗室地面上,為防止被發現,又不得不撿回來,把它帶在身上。做完這一切,他臉色泛白地回了休息室。
“我需要小川的血液,這是采集器皿。”琰褚遞過去一個拇指粗的玻璃管。
顧渝接過來捏在手裡,說:“我現在去。”
此刻滿身“裝備”的他,也不怕被感染了,顧渝直接進入給小川單獨安排的屋子,小川正在玩顧洋送過來的玩具。
“小川。”
“小魚哥哥---”
“是這樣的,哥哥需要采血,你忍一下疼好不好?很快就好了。”
“好吧。”小川乖乖地伸出右胳膊,放在桌面上,左臂還抱着一個小熊玩偶,乖乖地任由顧渝在胳膊上擦了藥水,紮進去一根針,不過他這幾天都在打針,已經不那麼怕了。
拿着針管要抽血的顧渝,一眼看到那一片針孔印,他垂下眼,盡可能放輕手裡的動作。
琰褚為了抑制他體内的傳染源,開始給他注射抑制劑。
殷紅的鮮血流進針管裡,顧渝及時把針拔出來,準備站起身,拿着這管血出去,他左腳邁出去的第一步,踩到一個球形玩具,在兒童座椅逼仄的空間裡難以及時穩住身體,顧渝右手的針管,在他撐向地面那一瞬間,連針穿透防護裝備,紮入内側手腕上方的小臂。
“小魚哥哥---”
顧渝跌坐在地面上,在刺痛中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拔出來,防護裝備是整套穿脫的,他不能在這裡立刻查看傷勢。
“不用管我,我先走了---”顧渝慌忙起身,往實驗室走。
“你要的東西,我去趟廁所。”顧渝說完,扭頭往他睡覺的卧室裡跑,裡面有江霁給他帶的消毒用品。
拿了東西進入休息室鎖上門,顧渝才敢把衣服脫下來,右手臂内側一個針眼大的小洞裡,正往外滲血,用棉簽沾了消毒水整個滴在上面,顧渝看着褐色的液體多的從手臂上往外流,最終滴在地面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發生這種事,他從未想過,也沒有一點準備。
該怎麼辦。
如果沒有感染上,算他運氣好,可如果被感染了...這種事他連如今身邊關系最近的琰褚都不敢說,藥劑尚且沒有研制出來,這樣的擔憂隻會動搖軍心,他不允許。
應該沒事,就那麼一小會兒,況且已經消過毒,他顧渝向來運氣不好,這次肯定會把之前攢的好運給用光,不過沒關系,他抓住那一絲僥幸的心理,把這個不愉快的事給埋在了腦後。
顧渝和琰褚開始不分白天黑夜地呆在實驗室裡,留給他們的時間,比濕毛巾裡擰出來的水滴,還要不夠。
他就守在實驗室裡,給琰褚遞東西,剛開始的時候,琰褚還有戲弄他的心思,時而使喚他端茶倒水,顧渝忍着,一一照做,才過去一夜,他們兩個人,在寂寥無聲的實驗室裡,已是連一句玩笑都開不出來,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說,壓力像漫天的潮水,傾注而下,奪走賴以呼吸的空氣。
在整整七十二個小時裡,實驗失敗二十一次,進行一次抗病藥劑實驗要經過至少要在催化劑的作用下,經過一個小時的準備和兩個小時的觀察。
琰褚用力地睜着酸脹的眼睛,看了眼桌面上鐘表裡的指針,十點四十分整,最後一次,如果這次不成功,他就放棄,就算顧渝立馬給他一槍,他也絕不喊一個字。
配比看錯了,再來最後一次...
溫度不對,再來最後一次...
他打了個哈欠手抖滴歪了,再來最後一次...
琰褚想着步驟,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實驗,靜默着放下儀器,而後趴在試驗台上,面朝下埋進去,他馬上就能解脫了...
“你之前說哪種顔色的反應結果是正确的?”顧渝突然問。
“藍色...”琰褚悶着腦袋說。
“确定嗎琰褚?”顧渝的眼睛觀察着顯微鏡下的液體,心中一點一點地騰起興奮。
“嗯。”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