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找不到這裡呢!”顧渝提着一紙包不知道什麼東西,走了進來。
江霁一時間沒有立刻領悟到他的意思,因為他在把自己的目光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落在十九歲的顧渝身上,沒有經過時間的洗禮,多了一分純真和青澀。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近,近到他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又好遠,靈魂遠的遙不可及。
“你怎麼了?江陪練,已經到上課時間了。”顧渝脫下外套,顯然是已經準備好了。
江霁這才意識到自己走了神,連忙收起所有的情緒,投入到自己所謂的工作中去,盡一名陪練的職責。
“我準備好了。”江霁輕聲說道。
顧渝沒有說話,眼神在一瞬間淩厲起來,像是盯到獵物般,直勾勾地看着江霁,下一個瞬間,已經到了江霁眼前。
隻是普通的課上訓練,江霁沒有做過多的心理鋪墊,他對顧渝的招式極為熟悉,心裡至少有七分的自信能夠應對自如,不會輸的太難看。
捕捉到他的動作,江霁已經在腦海裡想好了應對措施,哪裡料到,顧渝借着二人的身高差,撐着自己的肩膀翻了過去,迅速鎖住了自己的咽喉,江霁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剛才的重力使他的身體慣性地往後躺去,後背碰到了堅硬的胸膛,才沒有仰面摔在地上。
“活在經驗裡,也會死在經驗裡,對嗎,江陪練?”顧渝左臂膀鉗制住江霁的脖子,帶着挑釁的意味,看着他們對面玻璃上黑色的影子,幾乎重合起來。
江霁被顧渝的胳膊環着,顧渝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呼吸并不困難,隻是他隔着衣服感受到顧渝的體溫,耳邊氣息不穩,一下一下地落在耳廓和下面的脖頸處,極難忍受,身體慣性地想要去抱住些什麼,掙紮卻又顯得蒼白無力。
在掙紮中,江霁的手碰到衣服側兜,摸到了一樣東西,擡起胳膊往上,按在了顧渝鎖住自己的胳膊上。
突如其來的刺痛使顧渝不得不松開江霁,看清是什麼東西後,帶着點一場好戲突然被人拆了台的驚訝看着江霁:“電流針?哪來的?”
電流針是市面上的一種強度較小的小型電流棒,江霁拿的這種,帶着C6的标志。
“難說。”江霁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刀子上次外出調查給我的,用來防身。”
從剛才的被動中翻過盤來,江霁松了口氣,才想起來自己是誰,人在哪,在幹嘛。
“顧..渝哥,您,這,我剛才也是情急之下昏了頭,才敢拿這玩意兒...電...您。”看着顧渝馬上要黑下去的臉,江霁立馬擺出一副‘我錯了’的神情。
“你說的有道理。”顧渝是真沒有想到他有一天會被這玩意兒打敗,因為這東西是用來審訊的,隻有沒功夫沒能力的才用它來防身,KC多的是佼佼者,電流針最原本的功能都被淡忘了。
心裡的傲氣像是橫沖猛撞、無所不能的風,風卷殘雲,無往不利,卻突然遇到了高聳的山,猛地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從疾跑不得不轉為慢走。
經過這一下子,顧渝心中燃燒的火被壓了下去,冷靜了不少,少了一絲狂妄,多了一絲沉着。
再次發動進攻前,二人都多了些試探,顧渝持續發動攻擊,江霁一步也不退讓,緊接着就見招拆招,顧渝每一步,都是略微赢過一點的情況,多次嘗試,仍無法改變。
你來我往不知道斡旋了多久,顧渝終于是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随口道:“你這身手真好,窩在這裡做我這個陪練真是屈才了,不如認我當哥,以後跟着我吃飯。”
江霁不知道顧渝是因為贊賞自己随口說的,還是不相信自己,給自己下的套,笑道:“渝哥放心,隻要您信得過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江霁也會跟着您,絲毫不帶猶豫的。”
顧渝聽完江霁說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看來你全身最厲害的,是這張嘴皮子,這包點心拿回去,省的扔了浪費糧食。”說完拿起衣服先走了。
“謝謝渝哥——。”江霁故意放大了嗓音,也不知道顧渝聽到沒有。
拿起紙包,江霁才猛然想起來他手上的東西是什麼,以及一些極為平淡而又快樂的記憶。
顧渝的養母,郭淩雪,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給顧渝送過來一些糖膏,茶點之類的吃食,顧渝也沒有告訴她自己長大後不再喜愛這些東西,成年後回家的日子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有一些能夠長期聯系的理由,才少了些隐隐顯現出來的疏離陌生。
“渝哥,總部來報,C2核心研究資料有洩露情況,洪爺點名要您去查這件事。”
顧渝原本隻是路過辦公室要回去洗澡,看到裡邊燈還亮着,打開門走了進來。
“洩露?”顧渝眯了眯眼,眉頭緊接着皺了起來。
C2作為KC武器裝備研發總部,核心資料洩露,也就意味着整個KC都有可能陷入危險之中,此事事關重大。
坐在刀子對面,盤算了一遍這次要帶的人,又忽然想起什麼,“顧渝放下筆:“江霁的資料...”
“渝哥,這最快的情報網也要一點兒時間,更何況要查十八代。”
“盡快。”顧渝沒有再問什麼。
“這次行動帶上江霁,他身手不錯,後天走的時候帶上何奕安,C2離C1近,把他送回家,再待下去,他爹能發個懸賞令。”
“是。”
等安排好了一切,顧渝和刀子從辦公的屋子裡出來,各自回了房間。
顧渝住在三樓最靠裡的一間,洗完澡躺在床上,風從黑洞洞的夜空中吹進窗戶裡,躺在床上的人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