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此,兇手才會匆忙制造不在場證明。
她假意說自己找到了這個關鍵物證,就是為了引兇手上鈎。
她說得很小心,免得某個細節沒對上就讓兇手起了疑心。就看今天傍晚了。
……
傍晚,施雪泱按照計劃帶高星衡下樓,開車離開家。
黑色越野車駛離車庫後,車庫門緩緩關上。
路上,高星衡突然開口道:“沒有千斤頂和撞擊錘。”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這是她之前說過的“小鬼當家”玩笑話,她開玩笑說會在車裡動手腳,把千斤頂支在内側,用釣魚線連接門把手後視鏡,當兇手打開車門時,用拖車鈎形成撞擊錘。
她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露出的笑意,道:“你還記得我說的玩笑?”
他點了點頭:“當然會記得。”
她說:“這種還是盡快忘掉比較好,免得你對我有錯誤的印象。”
要論錯誤印象,高星衡對她産生的錯誤印象可不少。
光是“變态嗜好”那一條,已經變成大山一樣根深蒂固的成見了。
高星衡看着她:“不是錯誤的。”
施雪泱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還堅持不是錯誤的——
她現在是跳進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骨科診所。
她讓高星衡戴上墨鏡和口罩,一來能避免他在面對太多人的時候感到不舒服,二來也避免他被熟人認出來。
進檢查室前,高星衡轉過頭看她。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向她的方向伸出手,戴着墨鏡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像一個無措的盲人。
她擡起手揮了揮:去吧去吧。
他多少有點不甘心地收回手,點了點頭。
高星衡進了檢查室。
幾分鐘後,他出來了,坐在她旁邊等待出報告。
由于和醫生約過了時間,現在等候室的人隻有寥寥幾個。
盡管如此,施雪泱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精神有點緊繃,因為他坐得筆直,脊背僵硬,抄在褲兜裡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沒事吧?
他從口袋裡抽出手,微微擡起來,傾斜着向她的方向:如果能……就會沒事的。
她把他的手按下去:放下吧沒關系的,别緊張。
高星衡:“……”
他終于想到了手機,摸出那個硬方塊開始打字。
幾秒後,施雪泱收到了一條消息。
【高星衡】:戴着墨鏡就好像看不見一樣,可以用手拉着我嗎?對不起。
她側頭看向他,納了悶了:
上次在家裡戴着墨鏡切菜都不會切到手,怎麼這次戴着墨鏡就像看不見一樣了?
不過考慮到可能是患者的心理作用,她沒有提出異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口罩裡的空氣沿着布料上升,在墨鏡片上漫上一層霧氣。
施雪泱這才知道了真相。
怪不得說“好像看不見一樣”,原來是因為戴着口罩,眼鏡片起霧了。他的反應還怪好笑的。
她打字回複。
【施雪泱】:抱歉沒注意到這一點。
她湊過去,把他的口罩沿着鼻梁附近稍微扯下來一點,露出小半張臉。
他對于她忽然的湊近感到有點無措,瞳孔放大。
口罩被扯下來的瞬間,就像是衣服被剝了下來一樣,他的臉頰迅速紅了。
她看到他臉上肉眼可見的紅暈,以為他是被口罩悶得熱壞了:“熱嗎?以後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對我說。”
高星衡的嘴唇抿起來,沒有說話,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那就假裝是眼鏡片起霧,假裝是被口罩悶壞了。
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