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微和沈知蘭當年在婚禮後快兩個月才去領的證。
其實沈莫寒算的好日子是在婚禮結束後第二天,沈知蘭當時不太樂意,想先把證領了,但他那時尚且是個聽話兒子。沈莫寒順了他的意退親,從一開始就接受顧憐微這個身世貧寒的兒媳婦,這也讓沈知蘭沒話可講。
婚禮第二天顧憐微醒來時,沈知蘭沒睡在邊上。這是個稀奇事兒,因為那人覺多得常常要睡到下午才起,更何況前一晚折騰得厲害。但她隻是覺得奇怪,并不關心原因,也不想知道他去做什麼了。她慢條斯理地洗漱換衣服,下樓去吃早餐。
“少奶奶。”
樓道的保镖和仆人恭敬地向她問好,她扯了下嘴角,算是回應。走下旋轉樓梯,她看到沈莫寒在餐廳吃飯,輕聲叫了句:“爸。”
“嗯。”沈莫寒沒擡頭,“知蘭還沒起?”
“他出門了。”顧憐微有點怕沈莫寒,和他隔了一個座位坐下,廚娘給她奉上一碗蓮子粥,她剛準備喝,沈莫寒又問道:“怎麼這時候出門了?”
“我不知道。”
沈莫寒眉心一擰,示意七叔給老K打電話。說了兩句話後,七叔按住收音孔,微微弓下身子,“在康成。”
沈莫寒聞聲手指一顫,“怎麼回事!”
顧憐微也跟着擡眸看七叔,心下犯嘀咕,表面卻要裝得急切:“知蘭怎麼了?”
沈莫寒等不及七叔問清楚原由,便嚷嚷着讓司機老李備車,顧憐微剛喝了兩口粥,無奈跟着一起上了車。
沈知蘭躺在病床上睡着,房間奢華得宛如頂奢酒店的總統套房,顧雲溪去年住進來時還以為自己被送進了酒店。他打着消炎的點滴,身上還有淡淡的酒精味。沈莫寒又是探額頭,又是摸脈搏,在醫生一遍又一遍保證隻是輕微發燒,睡一覺就會好之後才放下心。
幾人走到卧房外的客廳坐下,老K沉穩開口:“知蘭在美國念書的同學沒趕上婚禮,半夜才到,知蘭就和他們一起去喝酒了。喝多了出來吹了風,着涼了。”
沈莫寒對這個理由沒什麼異議,隻是歎了口氣,對老K叮囑道:“他身體不好你也知道,以後多勸着點。”
他又看向顧憐微,“你也是,自己丈夫的身體,要多關心才是。”
顧憐微嘴上答好,心裡卻納悶沈知蘭哪兒像身體不好的樣子,每天趾高氣昂,精力十足得很。
“本來說你倆今天把證領了我再去國外談生意,現在看來是來不及了。你們好好照顧知蘭,他醒了給七叔打電話,身子好些了,出院回家了都要告訴我。”
沈莫寒走後,顧憐微站起身,對老K道:“我還沒吃早飯,一會兒回來。”
*
老K坐在幾米外的單人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病床上的沈知蘭。顧憐微揚了揚嘴角,走到床邊看了眼。沈知蘭眉心揪得很緊,胸膛起伏的幅度時大時小,似乎睡得不太安穩。她移開眼,坐到另一側沙發上閉目養神。
暮色西沉,沈知蘭的眼睛勉強開了條縫。老K立馬站起身,走近俯身看他,關切道:“怎麼樣?”
沈知蘭嗯了聲,想是頭疼得厲害,不願再說話,眼睛随意一瞥,看到了遠處的顧憐微,呼吸聲忽然變重。顧憐微沒法繼續躲遠,緩緩走近,“喝水嗎?”
“滾。”
她一怔,倒不覺得生氣或恥辱,隻是不明白沈知蘭怎麼會突然對她生這麼大氣。明明昨晚還纏着她說愛她,要一輩子賴着她。不過她習慣了這人的喜怒無常,也不關心他的情緒。讓她滾,她求之不得,甚至走向門口的步伐都變得輕快。剛握上門把手,老K沉聲道:“少奶奶。”
“還有事?”
他眉眼陰沉,“我兩個晚上都沒睡,想去客廳打個盹,請你在這段時間照顧一下少爺。”
顧憐微挑了下眉,“知蘭不想看見我。”
老K沒再說話,扶起沈知蘭給他喂了口水,然後沉默走向大廳。
顧憐微隻好又回到病床前,她和沈知蘭就這麼對望着,誰也不開口。他又閉上眼,她隻好安靜坐在一旁。她覺得自己也有點缺覺,倚在舒适的單人沙發上,不知不覺睡沉了過去。做了些莫名其妙的夢,其中一個吓得她猛地驚醒,背上全是冷汗。
她睜開眼,沈知蘭隔着一個手掌的距離看她,眼裡的精光瘆人。
“你不在床上躺着,看我做什麼?”
他沒說話,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往上一擡,強迫她和自己接吻。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撕咬,發洩,要把對方和自己撕裂開來,直至鮮血淋漓。顧憐微需要忍耐他一些脾氣,有時甚至需要香侬軟語地哄他。但他真犯起渾來讓她不舒服的時候,她也不慣,直接掰開他的手用力推開。“發什麼毛病!”
沈知蘭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襯得眼底和下唇那猩紅的線條可怖。他上前一步将顧憐微制在沙發上,不管不顧去吻她。
“沈知蘭!”顧憐微握住他的手腕摔在床上,“昨晚沒伺候好你是不是?!”
“老子就是要在這上你!”沈知蘭掀翻桌上的清代瓷器,揪住顧憐微的頭發扔到床上,“你有本事殺了我!不然就給我受着!”
她這時還太年輕,逆反心理上來,根本不管後果,一個翻身将沈知蘭按在身下,随手拿起一塊瓷器碎片抵在他喉嚨上,“你以為我不敢!”
老K在門外聽到争吵聲趕緊進屋,可還是晚了一步,沈知蘭頭往上一擡,碎片便割破喉嚨。顧憐微趕緊抛開碎片,與此同時,老K已經抓住她兩隻胳膊讓她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