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咱當時可是說清楚了的。兄弟,我可沒跟你搶過女人。可惜,大四被沈知蘭看上了。他爸身價幾百個億,他自己長得也好,追到顧憐微實屬正常。”
江沐塵眼眶一下泛紅,聲音啞道:“我知道,但我沒想過她會死。”
吳非從冰箱裡拿出十來瓶啤酒,拖了個矮凳子坐到江沐塵對面。“你當年到底喜歡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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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色正好,教學樓西邊的海棠開得燦爛,微風一吹,偶爾會帶進幾片花瓣,飄到顧憐微的書上。
江沐塵站在桌前,斂着眸子,聲色冷淡:“顧憐微,徐老師交待你貼發票,為什麼不幹?”
顧憐微手指輕輕撚着粉紅的花瓣,然後随意夾到書本某一頁,這才擡眼望向江沐塵。“做這些髒活累活,他給過我一分錢?”
“這個國家級大創你也是成員之一,做報銷工作不是很正常?”
她輕蔑一笑,“你也是成員之一,為什麼不做?”
江沐塵眉心一蹙,“徐老師讓你做。”
“我的工作是找數據,跑模型,寫報告,然後拿1/5的獎金。其餘的,和我無關。”
顧憐微伸出手指将頭發别在耳後,按下筆頭,繼續在書上寫注釋,“不送。”
江沐塵吃了癟,又氣又拿這個号稱嗆口小辣椒的女人沒辦法。他将旁邊的桌子拉近,一屁股坐到顧憐微身邊。
顧憐微斜眼瞧着他,“你這樣,别人還以為我倆是一對。”
“你放心,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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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沐塵從吳非家的客卧醒來,他伸出手背蓋在眼睛上。這樣的夢,已經很久沒做了。
久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放下那段往事。畢竟,他和她根本沒開始過。
吳非敲了敲房門,端着一杯泡騰片水走近。
他坐在床邊,看着江沐塵喝完。“兄弟,你差點強|奸我老婆。”
噗!
江沐塵一口水噴到吳非臉上,咳得臉和脖子都紅了。“胡說八道!”
吳非扯出紙随便擦了下,“從實招來,你在國外那幾年喝多了有沒有亂上人?”
“當然沒有!斷片了能做?!”
“我靠,你還是童子身啊?”
江沐塵耳尖紅得滴血,“關你屁事。”
吳非收起笑意,“就是說,你确實常喝醉?”
江沐塵别開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離開。
“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江沐塵穿好衣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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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和顧憐微鬧掰後,江沐塵除了答辯,再沒去過學校,就連畢業證書都是讓吳非幫忙取的。
明明和顧憐微一起拿到了國外的錄取通知書,她還拿了獎學金。最終,卻隻有他孤身前往異國他鄉。
江沐塵一向喜靜,從小到大根本不知孤單為何物。但在國外那幾年,孤獨感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席卷而來。尤其是寂靜深夜,她就像夢魇一般,纏得他喘不過氣,也睡不着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學會了抽煙。在國外,他最熟悉的,是自家的陽台。他總是會從天黑坐到天亮,煙灰缸擠滿煙頭。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江南大學。
江沐塵望着牌匾,想起顧憐微固執地拉着他和她在那前面合照。
她那麼清冷孤傲的人,居然會做出那般小女人的動作,說着嬌羞軟糯的話。在那時,他真以為她喜歡自己。
“沐塵。”
循聲望去,是宋惜遠。
江沐塵轉過身,和她點頭示意。
宋惜遠臉蛋圓潤,杏眼和小巧的鼻子嘴巴,沒有一點攻擊力,中分長發披在肩頭,标準的古典美人長相。
從大一起,這位班花傾慕江沐塵就已是公開的秘密。
研究生畢業後,宋惜遠留校做行政工作。她笑顔明媚,“進去看看?”
江沐塵點頭,和她保持着距離慢慢在校園漫步。如今又是海棠花開時節,他擡頭賞花,腦子裡卻全是顧憐微的影子。
一個永遠都見不到的死人,連愛和恨的資格都通通剝奪了。
走了許久,宋惜遠才終于出聲。“有件事,我想,還是應該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