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葉青羽多少還是有點生疏的。

他不好意思地盯着鞋尖，緊張得連手心都冒出了一些汗。

他頭埋得很低，從陸原峥的角度隻能看見他毛茸茸的頭頂。

陸原峥沒想到還會有人記得他的生日。

蠟燭小小的火焰在黑暗中輕輕搖晃，微弱的光源足以讓他看見葉青羽微紅的耳尖。

他怔了一瞬，心裡頓時柔軟成一片。

“你怎麼知道的？”

葉青羽眼睛看向别處，嘟囔道：“那天辦身份證，你把證件給我看的時候看到的啊。”

“然後你就記住了啊。”陸原峥彎眉笑道。

葉青羽：“我記性好不行嗎？”

“别廢話，快點許願吹蠟燭！都要融在蛋糕上了！”他抿唇催促道。

陸原峥跟着他的指示閉上眼睛許了願，随後吹滅了蠟燭。

葉青羽把蛋糕塞到他手上，接着像逃離現場一樣迅速跑到開關處打開了所有燈。

房子裡一下變得燈火通明。

陸原峥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放在茶幾上，跟在葉青羽身旁盤腿席地而坐。

葉青羽坐得很端正，一個字也不說，隻是沉默地盯着蛋糕看。

要不是一顆白絨小花從他頭頂竄出來，正左右搖晃着，陸原峥可能都會以為他不是自願的。

但誰又能讓大王做他不樂意的事呢。

他這樣想着，心底湧出一陣暖意。

蛋糕上的奶油抹得十分不均勻，一看就是出自首日學徒之手。

而面上畫的那隻簡筆金雕，卻是可愛俏皮得令人心軟。

一點也不像他，反倒是像某位口是心非的大王。

“大王，這是你做的嗎？”陸原峥撐着臉，明知故問道。

葉青羽睫毛輕顫，“我路過蛋糕店順便買的。”

話音剛落，白絨小花忽地直立起來。

葉青羽瞬間滿臉通紅，擡手狠狠地把小花拍扁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他悶聲又強調了一次：“就是順便買的。”

陸原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順便買的也謝謝大王。”

“怎麼突然想着生日要吃蛋糕吹蠟燭了？”他柔聲問。

境核是沒有這種習俗的。

生日隻是朋友之間互相送禮祝福，家裡的長輩也送些稍名貴的賀禮。受寵一點的呢，就辦一場宴會，邀請親朋好友聚一聚就算過完了。

而他，應當算是最透明那個了，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生日，他也從來不過生日。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為他慶祝。

葉青羽捏捏耳垂，“宋漾說人類世界過生日是要吃蛋糕，吹蠟燭許願的。”

“入鄉随俗。”

“既然在人類世界過生日了，總不能不吃蛋糕吧。”

“當然，等回到境中森林，本大王也會記得給你過生日的。”葉青羽忽然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勾起一邊的唇角承諾道。

他眼睛亮亮的，眼底帶着藏不住的笑意。

視線碰撞的瞬間，陸原峥呼吸一滞。

心跳猛地空了一拍，緊接着開始瘋狂加速跳動。

此刻的反應比昨天來的更加劇烈，就連呼吸也在不斷變深。

葉青羽還在說話，但他已經聽不見了。

他垂眸注視着葉青羽的眼睛，眸光閃了閃。

心跳聲在他耳邊震動回響，惹得他整個腦子都在發燙。

遭了，他好像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陸原峥？”葉青羽見陸原峥好像呆住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麼回事，怎麼沒反應了？

葉青羽用叉子随便挖了一勺奶油蛋糕塞進他嘴裡，“嘿，醒醒！”

“嗯？”陸原峥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

随後機械地吃掉了嘴裡的蛋糕。

葉青羽被他這副樣子搞得一頭霧水，他直起身兩隻手抓住陸原峥的手臂，前後左右晃動了一遍。

不是，怎麼還沒反應。

不會是被什麼魇住了吧？

不行，得叫醒他。

但是......被魇住了要怎麼辦？他沒學過啊。

葉青羽腦子裡一片空白，手足無措地擡起了手。

“啪”一聲脆響。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的巴掌已經在陸原峥臉上了。

陸原峥眼神刹那間恢複了清明。

他一臉無措地擡手捂上了葉青羽的手背，又懵又震驚地張了張口。

叉子掉落在地。

葉青羽像被電到了一樣，尴尬地迅速收回了手，順帶還抹了把手背。

空氣靜默了幾秒。

“那個......我先聲明，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呆住了怎麼都沒反應才......嗯，扇你的。”

“不是...我也沒想扇你，就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扇過去了。”

葉青羽語無倫次道。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頭頂要生煙了。

黃綠迷你小草一顆接着一顆地從頭頂蹦出來，掉了他一身。

他雙手捂住不斷持續升溫的耳朵，崩潰地把臉貼在了冰冷的桌子上。

一顆淚珠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裡掉出來，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