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的照應,她生意上才順利很多,所以這個人賀蘭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祝禮垂下眼眸,意識到再次給賀蘭惹事了。
賀蘭歎口氣,問:“這麼晚了你出來做什麼?”
“涼快。”
“沒開空調?”賀蘭又問。
祝禮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賀蘭蹙眉:“熱死了算誰的?”
祝禮擡起眼眸看她:“熱不死。”
賀蘭擡眼,這一刻她才發現,祝禮比她高了。
恍惚想起第一次見面,也是晚上,她的手上也拿着個棍,那時候祝禮小小的瘦瘦的比她矮半頭,現在,比她高半頭了。
她好像也沒對這個孩子做什麼,這個孩子自己就長的很好。
賀蘭看着祝禮,片刻,語氣和藹些:“困嗎?如果不困的話,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
祝禮立刻回道:“好,我請客。”她說完把棍子送回原處,又跑回賀蘭身邊,“姐姐,你想吃什麼?”
賀蘭想了想,最後帶祝禮去了菜市場那邊的小吃街,那裡晚上夜市到很晚。
“來這吃過嗎?”賀蘭問。
“沒來過。”
賀蘭猜測是因為想省錢,于是跟她說可以偶爾來這裡消費,不算貴,跟北京物價差不多。
但祝禮說因為培訓班的飯菜很好吃,每天都吃的很飽,還有各種零食,沒肚子再吃外面的東西了,說完,又讨好似的誇賀蘭真好,還說她可以一輩子在培訓班工作。
賀蘭笑,一輩子,這太重了,于是問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想過以後嗎?”
或許賀蘭因為祝禮為了她獨自前往醫院探望并照顧這件事而産生感動,或者剛才拿着鐵棍要救她的舉動有觸動,再或者剛才扯到一輩子的話有感觸,總之,不管出于什麼,即使祝禮于她來說隻是個陌生的小女生,賀蘭也是希望她能學到一些本事多賺些錢,以後的人生更有底氣,更能盡早獨立。
隻是,無論是平常接觸,還是住院期間,以及最近這幾天,賀蘭都意識到這個人毫無追求。
在培訓班每天像個npc一樣上班下班吃飯玩電腦,回到那間小卧室睡覺,然後第二天繼續如此,反複重複的,她卻很開心,長高了,長肉了,皮膚白嫩,就連頭發都順滑有光澤了。
真就像是被收養的流浪貓,成為家貓後,每天吃喝拉撒睡,吃的圓滾滾皮毛光滑蹭亮。
可她不是貓。
賀蘭的目光看向她,就算這個人跟她沒什麼關系,但也才十八歲,投奔她來了。
是啊,才十八歲,還很小。
賀蘭想到陳琰琰求她時候的樣子,眼角挂着淚,看起來很可憐,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好像帶着野心。
但如今看,屁的野心。
祝禮還在看着賀蘭,一臉的不懂,她是真的不懂為什麼賀蘭突然問她以後的事。
大概是祝禮長這麼大,在那樣的遭遇下,有上頓沒下頓,吃不飽穿不暖睡的不安穩,還要提防那樣的禽獸繼父,所以,她一直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心理,沒想過以後,一次都沒有。
如果真的非要回答這個問題的話,以後她還是想跟着賀蘭賺錢,就這樣很好。
至于這個以後的時間拉鋸有多長,她還真的沒有想過,或者說沒想那麼遠。
但現在賀蘭問她,那麼她會好好思考的。
于是說:“以後我還跟着姐姐。”
很顯然,在聽到這個回答後,賀蘭的眉頭皺起來,表情肉眼可見的抗拒。
注意到她的神情,祝禮的神經驟然緊繃起來,沉不住氣地保證:“我……不會給姐姐添麻煩的。”
又是這句。
毫無信用可言。
賀蘭又笑一聲:“以後我不開培訓班了呢,你也跟着我?”
聽完,祝禮愣了愣,不開培訓班,那,她想了下,然後腦子裡想到了結婚那件事,于是問:“姐姐不開培訓班的話是要回老家結婚嗎?”
結婚?
賀蘭簡直嫌棄極了,但她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停在了燒烤攤位前,問祝禮的意見。
祝禮的注意力跟着轉移,說好。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小龍蝦,又點了炸串,賀蘭還要了啤酒,在開酒的時候,她說:“你小孩子不要喝酒。”
祝禮強調:“我不是小孩子。”
賀蘭笑,沒搭腔,喝了口酒等着上菜。
祝禮猶豫了會兒,繼續剛才的話題,問:“姐姐,你會結婚嗎?”
其實問完,她就意識到問了蠢問題,像賀蘭這麼優秀的人,長得漂亮,人又好,身材也好,還有錢,肯定很多人追的,今天晚上那個看起來很貴的男人就是一個,以後賀蘭結婚也是必然的。
總之,如今賀蘭已經二十九歲,隻要想結婚那是分分鐘就能結的。
如果賀蘭結了婚,那麼,肯定不能這麼死皮賴臉跟着她了。
祝禮忽然一瞬間很讨厭賀蘭未來的那個老公,非常讨厭的那種。
甚至離譜的開始讨厭男人這種生物。
以至于燒烤攤小哥送菜的時候一點好臉色沒給小哥。
這頓夜宵是祝禮付的錢,她很開心,第一次賀蘭接受她的心意,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甚至哼起在培訓班學的兒歌來。
喝了酒的賀蘭有點醉意,聽着祝禮愉悅的兒歌,莫名的生出一種沒來由的快樂。
在祝禮要跟她分别前,賀蘭叫住了她。
有件事很棘手,這兩天她也深思熟慮了,所以就直說了:“你不能再住在那個一樓了,因為那間房子也得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