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的話音落地,祝禮就給出答案:“不怕。”
賀蘭輕笑,說:“是嗎?”
“嗯。”祝禮重重的點頭。
賀蘭透過後車鏡看後座一眼,說:“是,我是不會把你賣了。”她的神情嚴肅着,“我讓你坐我的車離開北京,那麼請問你有目的地嗎?”
祝禮抿緊了雙唇,搖頭,“沒有。”旋即就補充一句,“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聽到這句話,賀蘭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賴上我了?”
“不是的。”祝禮否認,“我……隻是搭你的車離開,到你去的地方賺錢。”
這是實話,但顯然對賀蘭來說,聽到這話更确信這個陳琰琰是個不小的麻煩。
“好,那我就帶你一程。”賀蘭強調,“等到了地方,你去賺你的錢,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你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明白了嗎?”
“明白了。”祝禮說。
賀蘭說完就沒再開口,沉默着開車。
祝禮坐在那有些拘謹,抱着雙肩包,伸進手從裡面抽了幾張錢,攥在手心裡,想着,等到了目的地把車錢飯錢和那一袋零食錢給賀蘭。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蘭又強調了一遍:“到了那,你是生是死有錢沒錢,流落街頭也好,都跟我無關,你還要跟我離開嗎?”
“要。”祝禮沒有絲毫猶豫。
在聽到她毫不猶豫的回答後,賀蘭短促的笑了聲,嗤道:“是誰死皮賴臉的藏在我後備箱裡,又哭又叫的求着我?你最好說到做到,别到了杭州,又這麼厚着臉皮騷擾我。”
祝禮被說也不惱,還很會抓重點的問:“姐姐我們要去杭州啊?”
她的聲音裡透着天真和興奮。
而此刻賀蘭更确信,其實這個小女生不傻的。
正是清楚了這一點,賀蘭覺得等到了杭州她還會打擾她。
于是,她又忘了眼後車鏡,用不大好的語氣,用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惡意警告似的說:“到了杭州,你如果再糾纏我,我會報警的,我甚至會把你所在位置告訴陳強。”
祝禮臉色驟然一白,然後瘋狂搖頭,“不要,我不會糾纏你的,我真的隻是坐你的車,我還會把車費給你。”她把手心裡被她攥出皺褶的錢拿出來,攤開了,舉到賀蘭可以看到的視線裡,“車錢我準備了。”
賀蘭看了眼那皺巴巴的幾張百元錢,沒說話。
祝禮大概真的很害怕賀蘭會把她要去的地方告訴陳強,舉着錢的手沒有收回,就這麼舉着,眼巴巴的望着冷着一張臉開車的賀蘭。
天色暗了下來,某個時刻,賀蘭忍不住了,說:“你這麼舉着耽誤我開車了。”
當聽到賀蘭這樣講,祝禮收回早就累到不行的手臂,揉了揉,在心裡歎了口氣。
盡管賀蘭露出可怕的一面,但祝禮還是覺得跟她在一起要比跟陳強待在那個家裡安全的多。
車裡暖烘烘的,祝禮起了困意,不知不覺間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是被賀蘭叫醒的,睜開眼,迷迷瞪瞪的看着賀蘭。
到杭州了嗎?
祝禮一張臉上全是沒睡足的樣子,拿上雙肩包下了車。
她還沒忘給賀蘭車錢,等站到車外,就把手心裡更皺巴的錢遞了過去。
“姐姐,謝謝你,這是車錢還有飯錢和那袋……”
“還沒到呢。”賀蘭打斷她,“路程遠我一個人開車太累,中途住一晚明天再出發。”
賀蘭說完,就鎖車門,朝着面前的酒店走去。
祝禮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恍惚了下,趕忙追了上去。
賀蘭提前預定了酒店,祝禮是個意外,跟前台說了下,登記了祝禮的信息。
祝禮畏手畏腳的跟在賀蘭身後,腦子裡想的是住這種豪華酒店一晚上多少錢。
她抱緊了書包,已經開始擔心可能還沒到杭州,她的錢就沒了。
坐電梯上樓的時候,她往賀蘭身邊湊了湊,小聲問:“姐姐,到杭州還要多久?”
賀蘭沒回答,等進了房間才說:“我們住一晚明天才到。”
祝禮不安起來,掃視了屋子一眼,然後問:“這裡一晚上多少錢?”
脫外套的賀蘭看她一眼,沒搭腔。
祝禮躊躇着站在原地,抿緊了雙唇,而後壓低聲音,語氣裡全是沒底氣:“我隻有5600塊。”
這些錢對祝禮來說已經算得上一筆巨款了,可是當她跟着賀蘭走進這樣一個豪華高級的酒店,她不免感到害怕。
萬一這裡一晚上要超過5600,那該怎麼辦?
祝禮真的很擔心。
賀蘭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又脫掉鞋子穿上拖鞋,而後一邊解手腕上的表一邊看站在那小心翼翼看着她的祝禮。
她并沒有立刻給予回答,隻是沉默着,等去浴室沖澡的時候,才回了句:“你是後來入住的,不算錢。”然後進了浴室把門關上。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賀蘭就看到祝禮把兩張床的鋪蓋都鋪好了。
是的,是那種在家裡把被子兩邊收到一起,腳的地方也守好,形成一個長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