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鹿又做夢了。
她似乎在發燒,身體又冷又熱,頭腦昏脹,夢裡也模模糊糊的,不甚分明。
一會兒是她進宮面聖,好像還挾持了一個人,一會兒又是大雨,滿地的血。
她挾持的那個人很溫馴,脖頸貼着她的匕首。
見她一直發抖,指尖搭在她手腕上,還主動扶了扶她的胳膊。
對方似乎一點也不怕自己。
她在做什麼?林見鹿感覺很陌生。
她像是被強扯着拉上戲台的牽線木偶,動作都被控制,由不得自己。
她想張口大喊,想放下胳膊折返回去,但什麼都做不到。
劇情按照早已寫好的既定路線發展。
她一隻胳膊扣在青年肩膀上,不受控制地往後帶了帶,讓他的身體和自己嚴絲合縫靠上。
因為對方比較高,她做起這個動作有些吃力。
她握緊手中匕首,靠緊對方的脖頸。
匕首很鋒利,動作間擦破了男子的皮膚。
她的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她聽到自己開口,聲音陌生又熟悉,倒像是聽别人說話:“讓皇帝出來見我!”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她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再定眼一看,自己站在一片血海裡。
周圍都是霧氣,青石磚上的血順着瓢潑大雨滾滾流動。
她衣衫濕透,孤零零站着,像隻落湯雞。
這是在哪兒?發生了什麼?
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身上,溫熱的雨從臉頰滑落。
她在哭嗎?
林見鹿先前一直沒有實感,此刻卻體會到如有實質的悲傷。
她仿佛和夢裡的人融為一體,她哽咽着,最後嚎啕大哭。
什麼東西冰涼,貼上她的脖頸,毒蛇一樣纏住她,恐懼和窒息噎得她喘不上氣。
她醒了。
林見鹿睜開眼皮。她朦胧中看見鐘溪午頭側過來,看着自己,好像在笑。
他在笑嗎?
林見鹿定了定神,再去看。少年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面無表情盯着她看。
“醒了?”
林見鹿點點頭,她坐起來。
“傷口還疼嗎?”鐘溪午問。
鐘溪午居然會關心她?!林見鹿有點吃驚。他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難不成有詐?
“不疼了。”她老老實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