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查清楚了嗎？”

帶着幂籬的男子身形消瘦，他輕咳一聲，指尖執一枚白子，擱在棋盤上。

“那批貨剛到江南，接應的人換了新的。似乎有世家的人出手，具體是誰還在查。”

房間裡萦繞着藥味，久久揮之不去。

宋琢把黑棋放在棋盤上。

他的表情沉穩，比先前安靜許多。

那男子看着複雜的棋局，露出有些腼腆和釋然的笑，“平局。”

旁邊侍奉的侍女見茶少了，一手扶着茶壺，小心翼翼添上。她表情恭順謙卑，垂着視線。

病弱男子适時開口，“師弟，今天下午那個姑娘，是來找你的嗎？”

“她應該沒有發現什麼，我下次不會這麼莽撞了。”

外面是悠揚的絲竹樂曲聲。

到了晚上，滿春園燈火通明，很是熱鬧。花紅柳綠，環肥燕瘦的姑娘嬌笑連連，一股撲人的脂粉味。

林見鹿大搖大擺地進了滿春院，這次老鸨沒有攔她。

她生得好看，眉眼頗具風情，嘴巴又甜，搖着折扇，一口一個姐姐哄着，一路上不知多少姑娘被她逗得露出笑顔。

高朗在她身旁，不着痕迹地替她擋開人群。

他寡言，沉默，冷着臉，身材又高大，懷裡還抱着劍，姑娘們都有點兒悚他。

一樓是聽曲兒賞戲的地方，林見鹿逛了逛，系統沒有提示音，估計她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姐姐，我喝不下了，這次真的喝不下了。我若是醉了，說什麼胡話，我爹知道我來這裡，會打死我的！”

“就再喝一口~”

林見鹿好說歹說，還是被灌了兩杯酒。清甜的酒漿濺到她的衣襟上，留下兩道暗色的痕迹。

滿春院的酒烈性，她喝完咳嗽了幾聲，臉上騰起紅雲，顧盼神飛，搖搖晃晃推開趴在肩膀上的女子。她有點醉了。

高朗皺眉，提醒道：“公子，該回去了。”

林見鹿揮手，折扇一甩，往臉上扇風。

她的臉又漲又熱，整個人好像從鍋裡翻來覆去煮了一遍，煮透了，飄飄乎如墜雲端，眼前景物花鳥字畫忽大忽小，笑聲忽遠忽近，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

“急什麼，小爺還沒玩兒夠呢。”她連系統任務都沒做完，怎麼能這就回去？白來一趟，也太虧了吧。

林見鹿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她站起身，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金瓜子，塞到美人懷裡，語調軟軟的，帶着少年俏皮的讨好，“姐姐，我有些累了。你給我找個二樓的房間，讓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那姑娘得了好處，笑得眼睛都彎了，紅唇勾起，帕子半掩着臉，連連答應。

林見鹿站起身，一時頭暈，斜斜地晃悠着，扶住桌案，然後穩住身形。

看得高朗替她捏了把汗。

她跟着那姑娘上了二樓，茹娘娉婷袅娜，步伐搖曳生姿，替她推開一扇門。

林見鹿率先進去，她第一眼看見中間的床榻，快走兩步撲過去，直接攤在褥子上，閉上眼，嘟囔兩聲，似是夢會周公去了。

真是個毛頭小子，一看就是沒經驗的。

茹娘暗笑一聲，擡腳要進去，門口那侍衛擡胳膊把她攔在外面，“不好意思，我家少爺睡覺不喜外人伺候，姑娘請回吧。”

怪人，誰家來青樓是真來睡覺的。稀奇，太稀奇了。

“我看你們少爺喜歡我可喜歡的緊，你把我攔在外面，不怕他醒了，開罪你？”

“姑娘不必操心，沒有少爺的吩咐，我是不會讓您進去的。”高朗态度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