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堯對這種眼神适應良好,耐心地等待着摯友做出回應。
“你想做什麼?”
“當鎮長。”
他的老實回答讓青年突兀地笑了出來,胸腔處的震顫讓他久違地感覺到了心髒的跳動。
為了阻止他,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如果在這裡殺了他,會怎麼樣?
面前沒有防備、渾身都是弱點的青年,隻要伸手就能穿透他的心髒,柔順的黑色發絲就會被濕潤的鮮血浸染,那雙倒映着他模樣的極夜黑眸一定會露出驚恐絕望的神色,這張臉到時候一定會更好看吧……
……
莫比懷疑他的主人睡太久,把腦子給睡壞了。
不然怎麼會答應跟一個人類坐在落地窗戶那裡曬太陽啊!
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中,白時堯意識到這樣不行,這不利于他跟摯友交流情感。
可是,應該聊什麼呢?
白時堯把他去咖啡店的事當做話題跟摯友聊,隻是他毫無起伏的叙述把那段經曆說的很平平無奇。
或許,這在他看來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青年還記得在他沒有覺醒自我時,每天最期待的莫過于咖啡店主研泡的咖啡,那時候整條街道都飄溢着咖啡的香醇氣味。
“跟我去個地方吧。”
正想要邀請他一起去品茗咖啡的白時堯沒想到反被摯友邀請了。
他的主動聊天果然有效。
鬼鬼祟祟跟在後面的莫比就看到他尊敬的主人竟然走出了城堡,這個人類到底對主人做了什麼啊!
腳踩在邊緣,還是不敢踏出去的莫比隻能不甘心的留在原地。
空寂的街道上飄來的都是腐爛的味道。
青年走在前面,對周圍的環境視而不見,拎着白時堯走到街道的末端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看上去很是破敗的兩層樓小房子,應該是長時間沒有維護,開裂的牆壁裡面都長出了生命力很強悍的藤蔓,它們将房頂上面都密密麻麻的遮住,連窗戶跟門都沒有幸免于難。
在前面的青年讓開了身體。
看懂他暗示的白時堯主動地走上前,在推門前問:“沒有經過同意就這樣進去,沒問題麼?”
“她很喜歡年輕人來造訪。”
白時堯沒注意到身邊人在回答時陡然變詭谲的視線,以及對他的審視跟探究。
“吱呀——”
常年失修的門被推開時撲面而來的就是嗆人的灰塵,白時堯先有預判的拿出了防塵面罩戴在臉上,同時還不忘記給他的摯友也準備一份。
被他這操作驚訝到的青年慢吞吞地問:“你剛才身上有……”
雖然他沒有說完,但白時堯知道他想問什麼:“兌換的。”
“兌換?”
“嗯,就是用積分從商城裡面兌換,我在來這裡之前從管理員那裡薅了幾萬的積分。”
“……”
青年試圖将這段話轉化成他能理解的意思。
如果‘管理員’是神明的話,他就是從神明那裡獲得了某種貨币,可以用它來進行任意的交易。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在他的計劃即将實現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小鎮上的人類青年,很難不将兩者聯系在一起,可他又沒有防備的将這本該藏着掖着的事說出來……是想降低他的警惕心?亦或真的是……
沒有給青年太多的時間思考。
房間裡面藤椅‘咯吱咯吱’搖晃的聲音突然的停了下來。
在寂靜了那麼一會兒後,突然像是多人在房間内奔跑的聲音急促聲音由遠及近的逼近,快的連兩個呼吸都沒有到。
尊老愛幼是每個公民的美好品德。
所以……
在看到面前的老婆婆因為太快從樓梯上下來,導緻身體摔成了兩半後,白時堯彎腰幫她把身體拼湊好,還順手幫她調整了被180°旋轉到背後的頭顱。
“沒事吧?”
“……”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事的老婆婆連自己的登場台詞都忘記了,一時間隻能沉默的大眼瞪小眼的跟他互看。
白時堯想起現實社會有老年人碰瓷的事件,難道在遊戲裡面也有這種情況?
“要不,我幫你再弄回原樣?”
不想再四肢并用在地上爬的老婆婆矯健地後撤,渾濁的藍眼睛仔細地辨别着他的模樣,随即進入角色地躬下腰:“你是哪家的小子?怎麼之前沒有見過你?要不要吃烤餅幹?”
很有老人狀态的老婆婆迅猛地爬上二樓挎個小籃子,不停頓的續上自己的話。
烤餅幹?
确定不是風幹的魚嗎?
見白時堯沒有接的動作,老婆婆渾身的肌肉都出現了膨化,青筋都有藤蔓那樣粗的凸顯出來,背後的骨骼也都鼓出來,她的聲音也變的尖細:“為什麼不吃……為什麼不吃,為什麼不吃……”
在她即将狂化的時候,青年走進了屋子裡面,摘掉了白時堯戴在他臉上的防毒面具:“艾米婆婆,我想要吃現烤的餅幹。”
“……”
就像是被敲了警示鐘,艾米婆婆瞬間又變回了剛才沒有危害的老婆婆模樣,隻是神情間恍惚了許多:“現烤的?好,我這就去給你烤。”
在走了幾步後,她又突然地回過頭看向白時堯:“你也要嗎?”
青年對着他點頭。
白時堯想了下回複:“我能要雙倍糖的烤餅幹嗎?”
這無畏的反應讓青年一時間的不知應該說什麼,他是真的沒感覺到小鎮的古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