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台趕緊擺手:“别别别,我們聶家可不想跟許家沾上半點幹系!再說我也沒有心思嫁人,我如今每日都在思考我的人生要怎麼過,我可不想像别人一樣胡亂嫁了,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那就完蛋了!”
聶蘭台贊許地看着她,正想說幾句鼓勵她的話,何緻已道:“你别胡思亂想了,你不嫁人,你爹娘同意嗎?你祖父同意嗎?咱們做女兒的,哪有本錢說不?哎呀你還是快給我想想辦法吧,要怎樣才能讓我娘死這條心,我真的不想嫁那個許清琰!”
聶雲台道:“要不這次許家的冬菊會你就去瞧瞧?萬一那許清琰是個好的呢?你去看看他,看不上的話,正好把他的缺點找出來跟你娘掰扯掰扯,不然你就光說不願意,不說出個名堂來,你娘肯定不依。”
何緻覺得她這話甚是有理,沉吟道:“确實如此,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許家的冬菊會?你幫我一起挑他的毛病,準能挑出更多。”
聶雲台道:“這個忙我倒是可以幫,不過我沒有許家的帖子,怕是不好去。”
“那還不簡單?”何緻喜道,“你跟着我去,就說是我的遠房表妹。”
聶雲台趕緊搖頭:“我扮你的丫鬟吧,要是扮表妹,别人問起來還得圓謊,圓謊多麻煩!”
“那不行,你怎能扮我的丫鬟呢?”何緻一口拒絕,“這京中見過你的人不多,也不少吧?若是被認出來,别人會笑話你的。”
聶雲台道:“這個容易,我去找樊姐姐弄點易容的藥膏過來,好生喬裝打扮一番,就沒人認得了。”
何緻對那易容膏來了興趣,笑道:“那好,樊姑娘既有易容膏,我也想要,什麼時候我想偷偷溜出去玩了,就給自己易個容,讓我爹娘都認不出我!”
聶蘭台見兩個小姑娘興緻勃勃地約定明日就上藥膳鋪子找樊雪音讨易容膏,忽然想起,上次她答應過祖父要請樊雪音來家裡做客,因為前陣子二姐不幸,随即又忙着對付蕭氏,她都把這事給忘了。
當下笑道:“你們不用多跑一趟,我正有事要找阿音,順便替你們讨一點好了,回頭讓人給你們送過來。”
她說着站起來,“你們玩吧,我先回去了,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兒就去找阿音。”
從聶家出來,聶蘭台直接去了裕香街樊記藥膳鋪。
她剛跨進鋪子大門,正逢一個十八九歲的女郎迎面走來,懷裡抱了一大包東西,與她擦身而過。
聶蘭台隐約覺得這女郎有幾分面熟,但隻是匆匆瞥了一眼,也沒瞧得十分清楚,一下子想不起來她是誰。
樊雪音見了聶蘭台來,趕緊迎出來道:“蘭姐姐,多日不見,你可算舍得來看我了。”
聶蘭台笑道:“是啊,幾日不見,我這想你想得是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着!”
樊雪音嗔道:“我可不敢當,怕蕭世子吃醋打我。”
聶蘭台順口道:“你這生意越來越好了,剛才那姑娘買了那麼一大包東西呢。”
樊雪音面上帶了一抹憂色:“我正擔心呢。她說她家姑娘夜裡難眠,所以把我這兒安神助眠的藥膳全部買去了。那個藥膳确有安眠之效,但一次性服用太多,對人有害,若是一下子大量服用,會損傷人的腦子,使人變癡傻。我再三告誡她了,讓她千萬記住,每日隻能服用一枚,兩日内不可超過三枚。她家姑娘應該不會過量服用吧,我真有點放心不下。”
聶蘭台見越說越擔心,便道:“她家姑娘買那藥膳是安眠用的,又不是害自己的,你都再三跟她說過了,她家姑娘難道故意害自己不成?放心吧!”
她說的确實在理,樊雪音寬下心來,拉着她進去看自己新配的美容養顔的藥膳。
聶蘭台在貨架前轉了幾圈,便道:“阿音,不知你過幾日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幫個忙。”
樊雪音道:“蘭姐姐差遣,我便是沒空,也得騰出來空呀。”
聶蘭台笑道:“那敢情好。是這樣的,上次你幫了我們聶家大忙,我祖父和長姐他們都對你感激不盡,想邀你去家中做客,又又怕貿然邀請你過于唐突,便托我來跟你說。我想我們家人口簡單,宅子也不大,你去玩玩,應該不要緊吧?”
樊雪音猶豫片刻方道:“如果蘭姐姐去,那我便去,如果蘭姐姐不去,我便不去,畢竟我跟他們不熟,怕說不上話,反而讓彼此尴尬。”
聶蘭台忙道:“那是自然,屆時我肯定跟你一起去。你千萬莫要覺得别扭,我祖父、父親、長姐、小妹,哦,還有我弟弟,他們都是最和氣不過的,家裡兩個姨娘也友善。”
樊雪音點頭道:“這我能想到,看蘭姐姐的為人就知道了。”
聶蘭台見她應允,心裡暗暗替聶笃行歡喜,又約了一些細節,說好到那時候坐馬車來接她。
諸般事宜約好後,聶蘭台方離開藥膳鋪子。
一上馬車,她腦子裡突然浮現了适才在藥膳鋪子遇見的那個女郎的臉龐,猛然想起來,她不是何蕙丹的貼身丫鬟文桃麼?
文桃分明見過聶蘭台好幾次,還陪着何蕙丹來安定侯府赴過宴,怎麼剛才見了她,就裝作不認識一樣,趕緊低頭走了?
聶蘭台當然不在意一個丫鬟的失禮,她感興趣的是,何蕙丹讓人買那麼多安神助眠的藥膳,是因為上次打擊太大,至今睡不好覺?
那也是活該。
且說那丫鬟文桃抱着一大包安眠的藥膳,走出裕香街之後,拐了個彎進入另一條巷子,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
在車裡等候多時的何蕙丹問道:“買到了沒有?”
文桃答道:“按姑娘的吩咐,全買來了。”
“好。”何蕙丹示意她把那包藥膳放一旁,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你把這個送到勤國公府,想辦法讓趙月曋親自收下。”
文桃答應着,拿了信封,下車又往巷子裡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