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官差反應也不慢,紛紛掠身上前,拔刀圍住惡徒,将他五花大綁起來。
聶雲台這才拍拍手,走進大殿,沖何臻道:“剛剛瞧不起我,說我拖後腿,現在是誰幫你們抓住了惡人?”
那惡徒狠狠盯着聶雲台,罵道:“臭娘們,别叫你落在老子手裡,不然,老子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若在以往,面對這種兇神惡煞的恐吓,聶雲台可能還會有一點害怕,可她近日受的打擊太嚴重,無異于天塌了,正是萬念俱灰之際,連出家的念頭都動了,哪裡還怕這種恐吓?
她當即冷笑道:“你也就剩個嘴皮子了,功夫那麼差,還那麼笨,你這樣後退過來,就沒想過有人會在後面等着你麼?又笨又蠢又沒本事,你吓唬誰呀?都被綁成這樣了,你還能幹什麼?”
那惡漢氣得吹胡子瞪眼,何臻拍着巴掌笑道:“說的好,說的妙!賊老三,你可别怨這小姑娘,人家可是救了你一命,你看小尼姑的命保住了,你也不用受死罪了,你趕緊向人家磕頭謝恩,還吓唬人家,真不是男人!”
他唠叨完,指揮衆官差把漢子帶走,等人都離開了大殿,他才從懷裡摸出一個藍色小瓷瓶抛給聶雲台。
“聶四姑娘,你行行好,給小尼姑上點藥吧,她脖子上有傷口,雖然死不了,但是那麼一道口子,應該挺疼的,就算不疼,她估計也吓壞了。”
聶雲台接過瓷瓶,把小尼姑帶到帶到後殿,給她抹了藥,又安慰她一番,方回到大殿。
本以為何臻也走了,誰知他還站在殿門口,背對案台上的菩薩。
聶雲台問道:“何公子,你怎麼沒走?還有事嗎?”
何臻聞言轉過身來,道:“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我剛剛就奇怪來着,你一個人跑到這荒郊野嶺裡的尼姑庵做什麼?”
說着四下裡瞅瞅,“這裡如此冷清,好像平日大家上香都不來這家吧?還是說你那麼與衆不同?”
聶雲台皺眉道:“我去哪家尼姑庵上香還用你管?我就愛來這家,怎麼了?”
何臻笑道:“小姑娘嘴皮子倒挺厲害的!我是看你一臉愁苦,覺得你可能遇到了什麼難事,想幫幫你才好心問你的,誰知你卻嫌我多管閑事。”
聶雲台道:“你既看出來我心情不好,就别廢話惹我煩,你的事不是辦完了嗎,還不快走?”
何臻啧啧道:“你攆我?這尼姑庵也不是你家吧,你又沒在這裡當尼姑,憑什麼趕我走啊?”
聶雲台惱道:“誰說不是?我很快就要在這裡當尼姑了!”
她本是脫口而出,說完了才察覺失言,不過本來就有此打算,說出來了也沒什麼。
讓他聽去了也沒事,反正也是不相幹的人。
何臻像聽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一樣,瞪大眼睛道:“不會吧,你想做尼姑?你不是跟我妹妹玩得挺好麼?你可别整這些怪主意,萬一帶壞了她,她也想做尼姑了,我可饒不了你啊!”
聶雲台一眼瞪過去,怒道:“你煩不煩?比烏鴉還聒噪!你不走,我走。”
何臻見她又煩又愁又暴躁,料想她是真遇到了難題。此刻她身邊又沒個親近之人陪着,怕她一個沖動,果真在這裡剃了頭發,那就不妙了。既然自己遇到,還是該管一管,畢竟是他妹妹的好友,若放任不管,妹妹也饒不了他。
他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笑道:“别生氣啊,來,喝兩口酒,什麼愁都沒有了!”
聶雲台嫌棄地撇過頭去:“我才不喝你喝過的酒,臭男人的東西我才不碰!”
何臻道:“這一袋我沒喝過,這是今早新打的酒,你瞧,這皮囊也是新的!”
說着又解下另一邊腰間的皮囊,“這個才是我喝過的,你放心,我不會冒犯姑娘的。”
聶雲台道:“我姐姐說過,在外面不能喝酒,更不能喝别人給的東西,萬一你這裡酒裡下了藥,把我藥倒,再對我圖謀不軌,我怎麼辦?”
何臻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小丫頭警惕心還挺高的!放心,你呢,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呢,是你姐夫的好朋友,再怎麼着,我也隻會護着你,不會對你不利的!”
聶雲台嚷道:“行行行,就算你是個好人,就算你不會害我,你能不能快點離開這裡?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何臻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出家,我就馬上離開。我這人好奇心特别強,你今兒要是不跟我說清楚,回頭我還得自己去打聽,多麻煩呀。”
聶雲台不耐道:“你是吃飽了沒事做麼?好端端的打聽我的事幹嘛?我才不跟你說,你愛打聽就去打聽吧。”
何臻見她先前是煩惱多于愁苦,說到這裡,顯然是愁苦多于煩惱了,想了想,又道:“我們來打個賭吧,我說三個笑話給你聽,要是你笑了,就算我赢。我赢了,你就喝我一口酒。要是你聽完了三個笑話,能忍住不笑,便算我輸,我輸了,随你怎麼處置我。”
聶雲台對這人的死纏爛打厚臉皮也是無可奈何,敷衍道:“行,要是我赢了你,你就給我十兩銀子,再立刻離開這裡,如何?”
她心想自己心情糟糕透頂,不管人家說什麼笑話,她哪笑得出來?肯定自己赢。
“就這麼說定了!”何臻喝了一口酒,開始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