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睜開眼,幹澀的喉嚨,讓它沒忍住嗚咽幾聲。
一張人臉近在咫尺,它看不清五官,隻有一片慘白。
它試圖挪動四肢看清,腿僵硬得跟假肢一樣。
它不是在湖裡被人打死了嗎?
這裡是哪裡?
…
四處張望半晌,覺得房裡布置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裡。
它深吸一口氣,努力拖動身體退了兩步,終于看清眼前的人臉——“秦悅。”
江言月那個口無遮攔又愛笑的朋友。
它怎麼會在秦悅這裡?
那死女人又把它丢給别人帶了?肯定是!
八月擡頭的力氣都沒有,懷疑秦悅是不是虐待它,沒給它吃東西!
它現在口幹舌燥,又累又餓,有種快死的錯覺。
明明上一刻它還在感覺在湖裡。
該死又做噩夢了。
八月回神,低溴一下,覺得不對,空氣裡隐約有股臭味,雖然它說不清什麼臭味,可就是臭。
它尋着氣味,聞過去,最終鼻子落在秦悅身上。
屍臭味!
八月來回細溴,在秦悅生上找不到半點生機,它無力癱倒在地。
秦悅死了?
為什麼會死?
為什麼它會不知道?
……
一時十萬個為什麼占據狗腦。
江言月那個死女人如果知道她朋友死了,一定會找它麻煩,怪它沒保護好她朋友。
可它明明記得最後一次江言月送它來這邊的時候,江言月已經把它接走了,然後江言月開車帶它回到東湖,看到受了重傷的主人。
它追着那殺人犯跑,被打死了。
怎麼又回到這裡?
八月懷疑自己瘋了!
可它現在又累又餓,江言月和主人再不來,它就得餓死在這裡。
它狗眼喵到廚房下面的一盆水,艱難移過去。
顧不上水裡可疑的顔色。
狗頭紮進去,狂吸一大口。
喝足以後,它下意識搖了搖脖子,甩開毛發上的水。
八月滿意垂眸,還沒來得及高興終于不口渴了,被眼前毛色吓得快昏死過去。
它那雪白亮眼的白發呢?
這焦黃的毛色是什麼鬼?
這不是它的身體!!!
八月無力吼了幾聲,跑到卧室,看到鏡子裡的倒影時,癱倒在地。
這不僅不是它的身體,還不是母狗,是一條純純中華田園公狗。
它也不想活了。
這樣主人還怎麼喜歡它。
它突然想到上輩子江言月跟秦悅開玩笑,叫秦悅那麼喜歡黃色,自己養一條純黃色的狗。
秦悅還真養了!
它當初那雙燦黃的耳朵,是畫龍點睛之筆,這通體焦黃就是土。
秦悅什麼品味!
重生就算了,還重生在那麼平庸的一具身體上。
八月仰起狗頭,又瞥了一眼鏡子裡的狗,想撞死在鏡子上。
門外開鎖聲響了,帶着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阿姨,你記得是哪把鑰匙嗎?”
“不知道。”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八月眼睛一亮。
是它一直不想承認的主人——江言月。
它拔腿跑出卧室,蹲在客廳大門口,這個位置隻要江言月開門,就可以看到它。
不知道是哪把鑰匙,江言月隻好拿着一大串鑰匙開始試鎖。
試到第6把的時候,門開了。
秦悅臉色慘白躺在地上。
江言月奔過去,手觸摸到僵硬的身體時,徹底僵住。
明明一個星期前,人還在活蹦亂跳,跟她開玩笑說她不談戀愛會死。
現在……
秦阿姨抱着秦悅,哭聲響徹雲霄。
江言月由着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一股氣堵在胸口,哭不出聲來。
八月蹲在江言月旁邊,隻求這女人看它一眼,奈何一眼都沒有。
幾個小時過去,一大群人把秦悅送往殡儀館,江言月依舊沒看它一眼。
這也正常,畢竟現在它這副模樣,它也很陌生。
要不是遇到江言月,它現在都想死了。
無人在意它。
八月又開始瞎想,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江言月那張臉比之前看起來更青春活力。
那按理說,現在的秦悅不該死啊,看起來比它死的時候年輕多了,那時候人都活的好好的,現在這麼年輕怎麼會死了呢!
它的狗腦一時被說不清楚的東西堵住。
找不到任何答案。